售货员牛大姐见李卫东要购买矿石机的材料,一双小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卫东啊,你听大姐一句劝,矿石机那种东西,不是咱们能玩的。”
身为化工材料商店的售货员,牛大姐经常看到这帮无线电爱好者浪费钱。
曾经数次骂他们脑子进水了。
没想到今天李卫东也犯迷湖了。
难道组装矿石机这种毛病,还能传染?
她的关切让李卫东心中暖烘烘的,把介绍信递到牛大姐面前,道:“放心吧,我李卫东行事,自有把握。”
“唉,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
牛大姐苦笑两声,开出一张单子,递给李卫东的同时,声音很大的说道:“一共是五块两毛三分钱,如果你没钱的话,我可以费点事把单子撕掉。”
——在这个年代,售货员就是大爷,开了单子想反悔,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暴揍一顿丢出去。
前身李卫东就是化工材料商店的金牌打手,他自然明白牛大姐的好意,掏出一把钱递了过去。
“放心吧,我李卫东行事,自有把握。”
牛大姐:“...”
几天不见,这个曾经老实巴交的孩子,怎么变得如此自大。
腹诽着接过钱,在单子上,盖上蓝戳戳,递给李卫东。
李卫东轻车熟路,拎着竹筐进了仓库,很快就提了满满一筐子材料出来了。
老白少年心性,最看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拔份,吆喝道:“大家伙都瞪大眼睛,让卫东同志教你们如何组装矿石收音机。”
一个初中毕业的人教青华大学的高材生,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旁边那几位学生虽顾忌李卫东的面子,没有说什么,嘴角却都微微勾起,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就连看好李卫东的胡光亮也觉得不靠谱,想着等下寻个理由把用五块钱买下‘废矿石收音机’。
但是,待李卫东把材料摊在桌子上的时候,胡光亮的神情陡然一遍,严肃起来。
材料的摆放看似随意,却是按照安装的先后顺序摆放的。
见微知着,这个李卫东难道以前真的组装过矿石机?
就在胡光亮疑惑时,李卫东接下来眼花缭乱的操作,更是让他惊掉下巴。
一般人安装矿石机,总要事先计算好线束的距离,然后一步一步的安装。
李卫东却很随意,就像是早就知道元件的位置一样,“啪啪啪”,接连不断的把元件安装在木板上。
他的随意让老白忍不住笑出声来。
“喂,卫东,矿石机是高精密仪器,你这样搞,是不是已经放弃了?”
胡光亮却看出几分门道,瞪他一眼:“别打搅卫东操作,你没看到卫东安装的元件,都恰到好处吗?”
老白一向服气胡光亮,听到他这么说,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把注意力全部击中在李卫东那双飞速移动的手上。
很快,他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了,手肘托着下巴,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一时间,本来喧嚣的休息室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元件插入的声响。
正在织毛衣的牛大姐抬起头看了看,虽疑惑这帮青华生会如此安静,不过也没在意,又低下头接着织毛衣。
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她想在大雪降临前,给两个娃子每人织一双毛线袜子。
此时的李卫东已经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境界,他每次安装元件压根不用思考,全凭肌肉的记忆。
很快,到了最关键、最困难的矿石安装步骤。
胡光亮忍不住攥紧拳头,咬住了牙齿,刚才他之所以失败,就是矿石的位置安装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