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卉让娟娟也跟着参与这次的庄园之行,由自家的车夫将马车驶回去通知店里的女工们,让她们知道分店管事今日傍晚才回来,多留个心眼,有不确定的事情都等到娟娟回去后再说。
她们两人则乘坐顾府的马车一道出城。
娟娟以前从没谈过大的商单,便是晋升管事接管城西的分店也没几日,因此一路都坐的笔挺端正,双手兴奋又紧张地搭在膝头。
顾逸原本抱着顾慕笙。
奈何顾慕笙在他怀中很是跳脱,拱来拱去,非要去温含卉怀中呆着。
征求温含卉同意后,顾逸才把顾慕笙放落在车底木壁上,车轱辘转动时,马车内有些许摇晃,“你小心点走到姐姐旁边坐下。”
不想顾慕笙刚应下,马车就猛地吁停,车身剧烈晃动,顾慕笙小小一只直接被晃出帘布外。
坐在进帘布处的温含卉亦是整个人都往前扑倒,她到底是大人,可以稳住身形,但顾慕笙不行,温含卉眼皮一跳,赶忙伸手去捞顾慕笙,最后两个人都摔到车外木架上。
顾逸面色一冷,厉眸看向车夫。
那车夫连连解释道,“顾大人,不是我有意突然勒停马车,而是方才迎面驶来的马车上有男人突然跳到路中央,我若不收紧缰绳,只怕车轱辘就要从那人身上碾过去啊。”
温含卉浑身都要被摔散架,抽痛着把顾慕笙扶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慕笙,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或者感觉疼痛?”
顾慕笙抱着温含卉,委屈地大哭,“我的额头好疼啊!”
温含卉垂眸一看,顾慕笙的额头被嗑肿了,确认她身上没有其它伤口后,托着她的小屁股,哄起小孩来。
与此同时,顾逸也下了马车去查看情况。
倒在马车下的男人二话没说,爬起来就往城外跑。
街上有士兵迅速冲出来,在一片哗然中,将男人反剪困束住。
男人反抗激烈,“陆安,你如此赶尽杀绝,到最后小心反噬!”
陆安驶着黝黑的骏马,面色淡淡,垂眸看向那男人道,“我奉旨查清朝内与匈奴结私一事,你吃着朝廷的俸禄,却为了一己私利背叛朝廷,是为卖国贼。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若是被冤枉,大理寺会还你公道,无需惊慌。”
“你放屁!你就是在肃清异己!日后必定不得好死,被五马分尸!”羁押过程中,男人的咒骂声不绝于耳,直到他被大理寺的士官带走。
陆安并未一道离开,而是转向那辆被迫停在路中的马车,劲腿一蹬,缎靴落地,上前解释道,“朝中抓人,无意妨碍你们出行。抱歉了,你们可是有人受伤?”
话音未落,陆安的目光缓缓落在抱着女孩的温含卉和她身后伫立的男人身上。
四目相对,温含卉明显感觉到他骤然低沉的气场。
陆安认出了顾逸,那个曾经觊觎过温含卉的男人,而温含卉怀中的女孩就是他的女儿。
顾逸虽说因为女儿受到冲撞而感到不快,但他也清楚这不是朝中官员的错,因此敛起不悦,礼貌地回应陆安说无碍。
许是顾逸贵人多忘事,而陆安无论是身量还是气场都变化太大,他一时间竟是没将此陆安与当年跟在温含卉身后的那个少年陆安联系在一起。
顾逸转身折回马车上,“温姑娘,你也一道上马车吧。”
顾慕笙则是敏感地察觉到对面的朝中之人脸色发黑,她把脑袋埋进温含卉前襟,小手揪住温含卉衣裳道,“大姐姐,我们快点回到马车里躲起来吧,这个男人好凶啊,我害怕!”
温含卉把顾慕笙交到顾逸怀里,先让顾逸带回马车上检查额头的伤口。
她则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马车帘布落下时,陆安眉头簇起,明显语带不满道,“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温含卉解释说,“我带顾逸和蒋萍去参观我在京郊刚修缮好准备投产的庄园,看看能不能拿到他们的商单,你别多想。”
陆安眼眸深谙,低声回道,“你抱着他的女儿,和他坐一辆马车,看上去像是齐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何况他以前还对你有过好感,他女儿还把你认作她的娘亲,你让我怎么能不多想?”
温含卉见他有所误会,便想好好同他讲清楚这件事。
可是马车里偏偏又传来顾逸的询问,“温姑娘,你怎么还不上马车里来?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陆安盯着温含卉,逐字道,“你不想让我多想,就跟顾逸坦白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他分明对你还有异心。你会跟他说吗?”
天上太阳高悬,炙烤着京城大地,温含卉咬了咬唇,为难道,“崽崽,你怎么了呀?你知道我还没有做好公开这段关系的准备。我先带他们去一趟庄园,晚些时候再跟你摊开讲清楚好吗?”
得到她回答的陆安眼角泛起隐秘的红,他低吼道,“你总是这样子,铺子比我重要,清辰比我重要,随便一个女工比我重要,最后连顾逸都比我重要,什么都比我重要!我就是一个永远不能见光的人!”
温含卉心里哐当一下,想拉住他手,陆安却视若无睹地转身上马离去。
马蹄卷起街道烟尘,百姓们见身着朝服的官员走了,纷纷由巷口走出,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温含卉怔在原处,不相信陆安竟然这样对她,心中委屈,以至于眼眶都漫上一层水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