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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紘也没什么法子,只得出了个不算太馊的馊主意:左右耿将军要回来养伤,索性便叫小段将军一同回京待审。到了京里,证据是否确凿还不是皇上说了算。便是查有实证,给小段将军谋个遭人陷害也不难。一旦把这事儿上升到阻碍清理盐务的层级,真真假假就没人会关心了。

皇帝暂时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依言写了折子批下去。盛紘又道:皇上若是担心弹劾,不如先派国舅爷离京一趟,往京郊大营练兵。再请皇后娘娘称病几日,多多抬举容妃娘娘与玉昭仪,掩人耳目即是。

威北侯不在,耿介忠受伤,段成泳待审,他们多半是找不到谁来弹劾了。皇帝喃喃自语,朕即刻下旨。

次日,皇帝下旨顾廷烨为两淮镇守使,总署地方军务,急令即刻启程。

盛紘与顾廷烨来往不多,加上前朝纷争不断,便未去送行,只是托相送妹夫的张桂节送去书信一封,略加指点。至于顾二郎看进去多少,能用上多少,暂且不知。

顾廷烨前脚刚走,后脚朝廷里的言官就开始叫唤了。只可惜沈国舅不在,大邹氏将邹家人管束得极好,御史们看没有下手之处,转头便针对起日前一直与他们做对的盛紘来。

收到皇上送来的关于长枫行为不检、出入烟花之地的弹劾奏折的时候,盛紘正在翰林院与长柏喝茶,长柏同志对奏折内容进行了高度总结,并提出建议若干:第一,父兄上表请罪;第二,让长枫主动承认错误并接受朝廷处分;第三,家法处置。

盛紘放下茶杯,问道:以你对长枫的了解,此事有几分真假?

长柏一愣,想着自家三弟的人物品格,顿时苦大仇深:依三弟性情,只怕不是空穴来风。他觑着老爹的神色,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自从成亲后,有弟妹管着,三弟原已好了不少,按说也不会如此,多半是与人应酬来往,推辞不过,才被人捉了现行。

长枫可是顺天府的七品推官,不论是顺天府还是京卫指挥使司的人,想抓他的马脚,多多少少也要看着平翼侯府的情面,提前漏个风声,怎么就能畅通无阻地把折子送到御史台?你便不曾想过?

父亲的意思是

此番是委屈了长枫。盛紘平静微笑,一语道破,是为父授意的长枫,故意中计,与那群人去勾栏院厮混。

长柏皱眉,不解地问:父亲为何这般与人可乘之机?

你且等着看便是。盛紘道,方才你说的法子,正式御史台的老狐狸们想看到的,可惜,世间之事并不能如他们所愿。

次日朝堂,奏折内容大白于众人之前。除了对长枫的弹劾,都察院御史吴英还怒斥盛紘教子无方,以权谋私,纵容其为官不正,品行不端,妄为重臣,甚至话里话外说盛家下一代子孙品性堪忧,难以继承侯府云云。

对此,盛紘无比淡定,只是问:吴大人说犬子流连烟花之地,可有证据?是何人首告,顺天府可有记录在案?抑或是犬子举止失矩,酒后伤亡人命,有大理寺或京卫指挥使司的人捉拿待审?

吴英闻言哑口,长枫之事哪有什么官府捉拿,不过是同行之人揭发罢了。盛紘当即上奏说有人诬陷朝廷命官(即长枫同志),请有司审理。这一查下去可不得了,无论涉事的勾栏院还是顺天府,上下口径一致,都说长枫是奉命去勾栏院捉拿人犯的,而非进行不正当消费。

细查之下,还发现长枫捉拿的正是一群仗势欺人鱼肉百姓的纨绔子弟,多半是哪个将军府或伯爵府的亲戚,旁的也就罢了,偏偏其中还有一个叫吴起仁的,正是御史吴英家的那个二世祖。

若真是花街柳巷寻开心的公子哥儿,倒也罢了,查出来也不会处置,最多罚去翰林院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可好巧不巧,这吴起仁不是白丁一枚,而是仗着祖上的恩荫在都察院领着不大不小的芝麻官职。大周律法,官员不得狎妓,都察院又是监察机构,吴起仁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更有甚者,那些被抓的纨绔们为了脱罪,相互攀咬,竟将吴起仁也拉进了鱼肉百姓这个罪名里,你一言我一语,把个吴起仁说成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大理寺雷厉风行,顺藤摸瓜,连带查出不少吴家的罪证,奏折递到皇上面前,吴英腿都软了,原先弹劾长枫的那群人见风使舵,转而攻击起吴英父子,请求重罪论处。

皇帝也不含糊,当即下旨,吴起仁数罪并罚,流徙西南三千里,吴英治家不严,察事不明,诬陷朝廷命官,革职,贬出京城,子孙三代永不录用。

聪明反被聪明误,大概就是如此了。被御前侍卫拖走的时候,吴英大概都想不明白,他明明是找人设计长枫,怎么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把自己搭进去了。

盛紘自认真得没做什么,就是从长枫口中得知有几个纨绔子弟最近总是跟他套近乎之后,将计就计,叫长枫想方设法将吴起仁拖进了这趟浑水。考虑到吴家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搁置了如小段将军侮辱良家妇女逼死人命的那种剧本,给吴英父子留了一条后路。

盛紘不算什么好人,都被设计到头上了还能圣父一样胸怀大度。林枫更不是好人,你犯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跟这两位比损招儿,吴英这个清贵出身的读书人还是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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