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越大概是很怕人发现这封信,匆匆回了一句:“没什么。”就甩开了这件事。
有了四柱这一打岔,卿宝也就不和方清越掰扯这件事了,走过去端起碗筷,拿到厨房去了。
方清越赶紧追到了厨房门口,见厨房里还有半夏呢,他又不好当着半夏说什么,只得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在厨房门口转了一大会儿,最后才不甘心的闷闷走了。
卿宝一点也没察觉到方清越的郁闷,对于信封事件,她也没有怎么往心里去,毕竟方清越不是四个柱子,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和方清越只能算得上是朋友,方清越如果想告诉她,她就听着,如果不想告诉她,她也不会去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隐私的嘛。
所以,卿宝很快乐的在厨房里和半夏说说笑笑,根本没有留意那个闷闷而走的少年。
方清越走了没多久,夏守平和黄六娘带着小夏瑶回来了,黄六娘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就连夏守平那么个老实人,也是脸色不豫。
“娘,怎么了?”卿宝抱过小夏瑶,喂她喝了点热水。
黄六娘脱掉披风,坐到桌边气愤道:“还能有什么事?你那个好五婶呗,本来今天好好的,她非得当着我的面骂琴娘,这威风是耍给谁看的呀?”
今天黄六娘和夏守平拿了一些厨具和米粮送给夏守祖一家,哥嫂怜惜弟弟,这本是好事。
可当李诗容看到以前处处不如她,从来都是由她贬斥踩低的黄六娘,不仅穿金戴银了,现在竟然倒过来“施舍”自己了,她的心理立刻就不平衡了。
李诗容的爹爹是夏守祖的授业恩师,夏守祖读书的时候,不仅书读的好,人长得也挺清秀的,就中了李诗容的意。两人成亲后,李诗容自恃娘家是书香门第,丈夫又是个读书人,自然瞧不起土里刨食的三个妯娌。以前在家的时候,她没少对三个嫂嫂冷嘲热讽,妯娌间的关系十分的僵。
所以,接受关系并不好的妯娌的馈赠,这让她觉得十分耻辱。
李诗容怎么也没想到,在过了十年之后,她最瞧不起的那三个妯娌,竟然全都咸鱼翻身了,家家都比她过的好,而出身“高贵”的她,竟然沦落到接受她们“施舍”的份上了。所以她不仅没有感念黄六娘的好,反倒是怎么想怎么窝火。
在临吃饭洗手时,黄六娘腕间的金镯互相碰撞发出叮叮的声音,这声音,极大的刺激了李诗容,让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李诗容再也按捺不住了。她借口琴娘挟的都是她不爱吃的菜,在席间大发脾气,骂琴娘是小人得势,怎么妆扮都脱不了那副穷相等等指桑骂槐的话。
黄六娘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李诗容这是在骂她,有心和李诗容吵一架,可人家没指名道姓,黄六娘生了一肚子气,连饭都没吃,就和夏守平回来了。
卿宝本以为书香门第出来的李诗容应该素质高一些呢,没想到竟然连杨氏和张氏都不如,杨氏和张氏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和黄六娘表面上还算可以了,这李诗容,竟然连表面上的和平都不愿维持,实在算不得是个聪明人。
知道爹娘还没吃饭,卿宝赶紧给他们做了点饭,又故意说了些解心宽的话,这才逗得黄六娘稍微开心些了。
他们刚吃完饭,二柱和五柱就回来了。
他俩本来是去村子里送信儿的,可没想到一听小儿子回来了,夏老太太和夏老爷子当时就跟车来了,二柱和五柱已经把两位老人送到五叔那里去了。
既然两位老人家来了,黄六娘和夏守平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又动身过去看老爷子老太太去了,直到晚间才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夏守业一家和夏守全一家也赶到了,伙同夏守平一家,全都去了夏守祖家里,各家都带了不少鱼肉之类的东西,去给夏守祖一家接风去了。
这一次李诗容表现还算可以,除了使唤的琴娘连个歇着的空儿都没有之外,没有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
而夏老太太,对夏守祖和李诗容,则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柔和与慈祥,在家的三个儿子和夏守祖比起来,那待遇真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卿宝不太喜欢这假惺惺的寒暄和孩子们的喧闹,就带着半夏早早回家了。
刚拐过街角,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个青色的身影徘徊自家门口。
卿宝都没用仔细看,一眼就看出了那人是方清越。
两个人几乎天天见面,实在是太熟悉了。
“越越!卿宝喊了一声,果然看见那个身影抬起头往这边看了看,然后就迎了过来。
待方清越走到卿宝跟前了,站定立稳了,他才含蓄一笑,淡然如风的开口道:宝宝,你去哪了?”
他的语气很轻很柔,仿似春风吹过湖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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