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陡地一震,惊慌地回过头去。
他不疾不徐地来到她身后,脸上是一记淡淡的、迷人的笑。
她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x5f88#x53ef笑,卸了一半的妆、华丽的发型、惊慌失措的神情天啊!她的形象都没了。
谦司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模样,不觉一笑“保崎小姐,好久不见。”
“呃我”她心里又乱又慌,冲口就说:“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话才说完,她深深地感到后悔了。
她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样听起来好像是在跟他撒娇或是示爱一样。
老天爷,她怎会干出这种蠢事来?
他挑挑眉头,高深地一笑。“是吗?”她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她的意思是
“不,不是的,我是说”她知道这个时候才急着解释,只会让她看起来更愚笨,但她已经乱了方寸,根本顾不了那些了。
“我是说,你为什么一直没把修车的帐单给我。”她一脸尴尬却又强自镇定地说。
“我说过不用。”
“我可不想欠你人情。”虽然心里没那么想,可是她却因为太过紧张,而说出了一些不通情理的话。睨着她美丽而年轻的脸庞,他勾起一记微笑。
虽然她嘴上说得淡漠而绝对,但谦司并不觉得她是真的想从他这儿拿到修车的帐单。
可是如果她不是为了那个,才把电话、姓名抄给他,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怎地,他心底窜起一种雀跃的情绪,虽然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那情绪让他的心暖暖的、温温的、柔柔的。
这通常并不容易,他的心很难因为谁或是什么事而变得柔软。但她
“修车真的花不了什么钱。”他淡淡地说。
“可是我是肇事者,费用当然由我来负责。”
他一笑“你觉得过意不去?”
她那紧张、可爱的反应让他觉得好心动,#x5c3d#x7ba1明知她年轻美丽,而且跟自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他还是被她吸引着。
是啊,若不是受她吸引,他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场合里。
英梨不知所措地说:“是我让你无端破费,所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遇上了他,她就变得迟钝起来。
对他这种有钱人来说,修车费实在不算什么,她也知道他百分之百不会跟她追讨修车费用,只是
要是不找个借口,她又哪里有机会再跟他联络呢?
“我的车只是刮伤,你的比较严重吧?”他撇唇一笑。
她讷讷地道:“那当然,小真还在维修呢!”
她的车是复古车,维修厂极少,零件也取得不易,所以维修起来特别费时费事。
“小真?”他微怔。
“噢,是我的车,它它叫小真。”忽地,她神情有点窘迫。
她这样是不是显得有点幼稚,真正成熟的女人应该是不会这么做吧?
在他跟中,她会不会根本就是个不讲理、蛮横、骄纵、霸道的女孩呢?她并不想这样,她她也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最美好的一面啊!
可是为什么一碰上他,她就像脑震荡般不知所云、状况百出?
“你的车有名字?”他难以置信,但又觉得好新鲜、好奇异地望着她。
他还是第一次碰见有人帮车子取名字,而且还叫“小真。”唉,这果然是年轻人才会做的事啊!
“不行吗?”她一时控制不了地又出现那种娇蛮的语气。
“不,”他不以为意地一笑“很有趣。”
后台来来去去的人不少,大伙儿不时偷偷瞄着他俩的互动情形,一些模特儿们眼底则盈满羡妒地睨着她。
在如此竞争的行业中打滚,吃香的人总是遭妒的。
她当然知道她们眼底透露着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我送的花,喜欢吗?”他瞥了眼她随意搁在桌上的花束。
“咦?”她一怔“是你送的?”
“嗯。”一听见花是他送的,她心里就莫名欢欣。
不过她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来,而是一脸不在乎“对不起,我没注意。”
对于她的无所谓,他不在意地一笑“我没署名,不过就算署名了,你大概也不晓得我是谁”
“我知道你是谁。”她不加思索地冲口而出。
但旋即,她又因为自己的口快感到后悔。
他一顿,然后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你知道我是谁?原来我这么出名?”他玩笑似的说。
“芥川先生的创业神话为人所津津乐道,不认识你的人太少了。”她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旋即故作镇定地说。
“是吗?”那么说来,她早就知道他是谁,而且是在撞车之前。
也即是说,在他们撞车的那一刻,她已经知道他就是芥川谦司。
突然,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他说不上来。
“芥川先生是prada的爱用者吗?”找不到话说,她随口问着。
他忖了一下“我对名牌没什么特别的喜恶。”
“那你为什么来?”她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望着他。
“为了”那一际,他差点儿?*党觥拔了你”三个字。縝rgt
只不过他太冷静了,以至于不会说出任何不妥的字眼来。
“我接到了邀请函。”他给了她一个最保险的解释。
他不是个轻易释放出感情的人,也不习惯让别人发现他的心迹。
因为他明白,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不让任何人看清你、了解你。
“我以为你是来跟我要修车费的。”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不觉地又说出很冷漠的话来。
懊死!她是怎么了?她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再这么下去,他对她的印象铁定糟透了。
他微顿,然后淡淡地、不露痕迹地笑着“我不是那种人吧?”
苞她讲话非常有趣,她不像一般接近他的女孩们,总是小心翼翼地与他应对;她直接、率性,就像是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样子。
不行,他靠太近了。
一向理智处理所有事情,包括感情的他,这次实在太冲动、太莽僮了。
虽说他直至目前还没做出什么事来,但他知道这样的程度对他来说,已经太过。
“保崎小姐是个忙人,我不打搅你了。”他及时煞住,以免自己继续沦陷下去。
“呃”一听他要走,英梨不禁心急如焚。
当年一别就是数年,而上次撞车后也已三个星期没有消息,这次他会不会又昙花一现,然后又跟她失去了联络?
看着眼前的他,她只知道她不想又这么失去希望。
“我请你吃饭!”她知道自己实在太主动、太不懂矜持了,不过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自己的偶像,她真的不想错过。
他一怔。
她尴尬极了,但依然表现平静,没有任何意图的模样。
“你不让我负责修车的费用,至少让我请你吃一顿饭,我不想欠你。”她硬着头皮撒谎。
他顿了一下,若有所思。
须臾,他抿唇一笑“好啊!”他该拒绝的,但他敌不过心中对她的莫名渴望。
要是他敌得过、克制得了,今天也不会到这儿来。之所以来到这儿,不就是因为他对她的思念远远超过他所想像。
再说,哪个男人忍心拒绝她这样的女孩?
听见他的回答,她猛然一震;心中明明狂喜,但却故作无所谓。
“那走吧!”她抓起皮包就想走,像是怕他临时改变主意似的。
“耶,”他拉住笔作姿态的她,蹙眉一笑“你的妆还没卸完。”
“啊!”她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的妆只卸了一半。
她糗极了的坐下,然后七手八脚地继续卸妆。天啊!他会不会觉得她像个笨蛋呢?在他面前,她真是什么洋相都出尽了。
觑着镜中明明一脸尴尬,却又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她,他不觉笑了。
当她那傻气单纯的模样尽入他的眼底,他骤然发现就在他不想与她太接近的同时,他已经一步步地靠近了她。
说来,他的心是有点慌,也有点矛盾的,但他没有闪避这种接近她的机会,为什么?
莫非他是真的迷恋上她?
迷恋?生性淡漠倨傲,不喜欢跟人讲感情的他,居然也懂迷恋?
他遇过的女人类型多不胜数,可却从没有任何人能教他朝思暮想、难以忘怀,为何独独她
她究竟有什么迷人之处?还是这只是一种情感上的冲动?
他不想去思考,至少目前他不愿将时间花在探索答案上头。
****
“你想吃什么?”坐在他的车上,她问。
“随便。”他无所谓,因为他并不觉得饿。
再说,他因为寄情工作,平时吃得很随便,有时超商的便当也能打发一餐。
“随便?”她睨着他“像你这种身份的人,吃东西应该不随便吧?”
他可是商界大亨耶!他口中所说的“随便”搞不好是一顿要花上数万元的怀石料理呢!
不过要是他真说要吃那个,那她可真是要大失血了
“我这种身份?”听见她如此形容自己,他不觉蹙起了浓眉。
他的身份有那么不一样吗?就因为他有钱,所以身份就异于常人?在她眼中,他是个有钱的男人,还是只是个男人?
见他若有所思,英梨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他在想什么?当他沉默,他脸上的神情就越显冷漠倨傲,不带感情,而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很不安。
“芥川先生?”她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神,话题一转“你知道什么是什锦烧吗?”
她一愣。什锦烧,她当然知道,那可是最平民化的食物。
“我想吃那个。”他说。
英梨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你要吃什锦烧?”她是不是耳背听错了?
他点头“我已经好久没吃了”说着,他像在认真回想着什么似的又说:“好像有几年了吧?”
“你真的想吃那个?”她蹙起秀眉,难以置信地睇着他。
她怎么都无法想像那个画面。他吃什锦烧?像他这种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会屈就在狭窄又嘈杂的什锦烧店里?
吃什锦烧什么都要自己来,可没有衣着正式、态度恭敬的侍者帮他张罗呀!
“不行?”看她一脸惊疑,他大抵也猜得出为什么。
“行,”她挑挑眉“当然行。”吃就吃,谁怕谁?到时他不要后悔就好。
“你有熟识的店吗?”他问。
“有,”她咧嘴一笑“很普通、很简陋喔!”
他不以为意地觑了她一记“带路。”
****
这家什锦烧店是英梨及佳子她们最?吹囊患业辏虽然兄老旧,但价格公道,口味独特,是一般上班族及普蚼彝プ钕不豆夤说牡辍?brgt
一走进店里,早已与她相熟的老板娘就非常精神地大声叫着:“保崎小姐,坐!”
“老板娘,我要两份什锦烧。”她说。
见她带着谦司进来,老板娘不觉多看了两眼。
活到这种岁数,她见过的人也算不少,不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称头、这么出色的男人。
但是回头想想,英梨是知名模特儿,也许她带来的男人也是那种名模。
“第一次看你带男人来。”因为彼此熟识,老板娘说起话来一点都不迂回。
虽说店里有点吵,但老板娘天生嗓门大,她想,他一定听见了。“干嘛那么说嘛?”她眉心一蹙,有点尴尬地睇着老板娘。
“害什么臊?”老板娘是个直爽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心里哪像她这种正值青春的女孩如此曲折?
“你也该交男朋友了,不是吗?”老板娘又说。
英梨几乎不敢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别乱说了,这位芥川先生跟我只是”她想解释,但越是解释,老板娘脸上的神情就越是暧昧。
有理说不清,她干脆头一扭,径自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看她跟老板娘之间熟络得可以开玩笑,他猜想她应该是个很乎易近人的女孩。
忽地,他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增添了许多。
像她这种如此出名又如此美丽出众的模特儿,不都是娇贵且高高在上的吗?
他曾经在俱乐部里遇过一些知名模特儿,她们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傲,而也因为自傲,她们总是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
但一旦发现“猎物”也就是她们口中的“超级凯子哥”时,马上又是媚态百出,花招使尽。
他以为模特儿大部分都是那样,尤其是像她这种代言名牌的超级名模,更可能如此,但事实似乎不是他所想像。
她太简单、太纯真、太直率卸去浓妆、脱掉时髦服饰,她简直就像是邻家小妹妹般。
发现他看着自己发怔,英梨不觉有点不安。
她皱皱眉头,以不悦取代她的不安羞涩“你干嘛看着我?”
他微顿,旋即一笑“你应该很习惯被这么注视着吧?”
他相信,这么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的人,绝对不只他一人。
“我不习惯被你这么看。”她说。
话刚出口,她又后悔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什么叫不习惯被他看?这不就表示任何人看她,她都已经麻痹,唯独他是特别的?
天啊!他会不会以为她这句话是在暗示他什么?
听完她的话,他微微一怔,然后高深莫测地笑睇着她。“也许你该试着习惯。”
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么一句话,因为它听起来像是一种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