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就走吧。”路桓则一边收鱼竿一边站起身。
“就要回去了吗?路总你还要钓的话,我可以陪你。”
“是你陪我钓鱼,还是我陪你睡觉?”路桓则话说出口才觉得有点歧义,但也没改口。
宁牵忙配合他一起收工具。
“这些鱼都要带回去吗?”宁牵看着两个桶有些犯愁,“你会杀鱼吗?”
路桓则收鱼线的动作停滞了一瞬道:“这有什么不会的。”
大佬该不是又要回去现翻视频来学吧?宁牵在脑中过了一遍大佬杀鱼的画面,总觉得画面十分违和,再一看大佬略带沉重的脸色,宁牵觉得大佬也不是很想杀鱼,只是碍于面子不愿意承认自己不会。
“处理鱼那么麻烦,还是算了吧,我看见厨房里有腊肉,炒个腊肉就行,这些鱼还是放回去吧。”
路桓则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但紧蹙的眉毛放松了几分,宁牵就默认大佬是同意了,又把桶里的鱼放了回去,一边放一边小声念叨:“愿以此放生功德,回向给信男宁牵,希望以后我也能过上自由自在的咸鱼生活……”
“你在念叨什么?”路桓则已经收好工具站在一边。
“没什么,走吧。”宁牵提上桶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晚餐还是路桓则现学现做,不得不说,路总还是有几分厨艺天赋在身上的,宁牵吃得心满意足。
临睡前,路桓则一直没回房间,因为他俩现在住一起,路桓则不睡觉,宁牵也不好先睡,他只得裹紧外套,拖着拖鞋四处找了一圈,终于在仓库找到了路桓则。
仓库里,路桓则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鼓捣着什么,宁牵走近才发现路桓则是在折纸花。
看到进来的是他,路桓则又低下头去继续折纸,一边解释道:“明天得带束花过去,这里附近没有卖花的地方。”
“哦,我也想学。”宁牵拿起一张粉色的纸,跟着路桓则的动作也折了起来。
手艺活是宁牵最擅长的,他只跟着路桓则折了一遍就记住了步骤,折出来的效果甚至比路桓则这个“老师傅”还要好很多。
“路总,你怎么学会的这个?”宁牵手里动作不停,一面问道,路桓则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去研究这些东西的人。
沉默了几秒,路桓则才说道:“她教的。”
那个女人最喜欢做这些没意义的东西,即使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也对这些玩意不屑一顾,不过每次如果他能还原出折纸的步骤,那个女人就会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小则真棒”,就好像他是做出了什么惊人的成就,明明就只是一些无聊的折纸游戏而已。
“很幼稚,对吧?”路桓则简短的说完,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问答。
“没有啊,折纸很有意思的,”宁牵眼神认真的说道,“可能乍一看就是重复一些步骤,但第一个想到怎么折的一定是个很厉害很有耐心的人,经过一些步骤就能把一张平面纸变成其他各种形状,难道还不厉害吗?”
说着,宁牵把手中折好的花放在路桓则掌心,“郁金香的花语是永恒的祝福,她一定很爱你。”
*
宁牵没想到路桓则母亲的墓会建在这样荒凉的地方,背靠荒山,只有这一座孤零零的坟立在这里。
这个地方距离他们现在所住的农庄还有一里地,他们是走着过来的,越走越荒凉的景象,起初还让宁牵有所怀疑,直到看到墓碑,宁牵才确信他们没走错路。
墓碑上不仅没有照片,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画着一只小鹿的图案。
猜出宁牵的疑惑,路桓则说道:“这是她自己的意愿。”
母亲不止一次跟他说起过,小鹿天生就是应该归于山林,只有那里才是它真正的家。
宁牵听到这个解释却没觉得奇怪,而是点头道:“嗯,很适合她。”
路桓则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从提来的包里拿出抹布擦拭起墓碑,宁牵也跟着在一旁把墓碑边缘的杂草拔掉。
等清理结束,路桓则才把那束和宁牵一起制作好的郁金香纸花放到墓碑前。
“妈,我来看您了,我一切都很好,前段时间我已经去路家把您的东西取回来了,您放心,从此以后您和那个地方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感觉到路桓则的情绪有些低沉,宁牵捏了捏他的手掌,反被路桓则一把握住:“对了,妈,这是宁牵,我俩结婚大半年了,其实早该带他来看您,不过一直等到现在过年才有空,这束花还是他跟我一起做的,他手艺可比我好很多,你应该会喜欢吧。”
说着路桓则看向宁牵,示意他也说点什么。
宁牵原本只以为是陪他过来,免得一个人扫墓孤孤单单,但怎么现在变得好像第一次见家长一样正式,居然还要他发言。
明明墓碑上只画着一只小鹿,宁牵却倍感压力,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才说道:“阿姨您好,我叫宁牵,是路总的……合法伴侣,第一次见面有些仓促,下次再来,我一定会给您带好看的鲜花过来,您在那边也要好好的,希望您能保佑路总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路桓则看他略带局促的模样,淡淡轻笑了一下说:“您也要保佑宁牵学业有成、工作顺利、每天开心。”
宁牵瞪了路桓则一眼,这话说的,路妈妈没事保佑他干嘛,再说“学业有成”“工作顺利”和“每天开心”这就是互相矛盾的好吗,学业有成、工作顺利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宁牵又陪路桓则在路妈妈墓前待了一会儿,正要返程回去,就看到有人也往这边走来,看身影像是一老一少。
本来还面带一些笑意的路桓则在看清楚人后,脸色沉了几分。
宁牵认出走来的老人是那天在公园里下棋的大爷,打了一声招呼道:“爷爷,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
路桓则却冷声道:“不巧。”
说着他看向来人:“你是在这里专门等我?”
下棋大爷吹了吹胡子,语气冷硬道:“我等你干嘛!”
“哦,既然不是等我,那我走了。”说着就要拉着宁牵离开。
“你这个臭小子!”下棋大爷气得用拐杖敲了几下地。
旁边戴眼镜的年轻男子忙拉住他:“小则,爷爷是在这里等你的。”
说着又对老人说道:“爷爷,你不是有话要跟小则说吗,你俩先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