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辰王起兵,为堵天下悠悠众口,定然不会自己做皇帝,到时候,很可能扶持一个皇子登基,自己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摄政王,而他唯一能利用且信任的皇子只有赵澈。
另一座城池内,看着朝自己亮出佩刀的侍卫们,赵澈怒不可遏。平生第一次卸去狐狸笑面的伪装,露出肃穆的表情,“尔等冒犯皇子,好生大胆,不怕本皇子回去将你们逐一参奏到父皇那里吗?!”
得了陆喻舟的指令,即便骑虎难下,侍卫们也得硬着头皮将其禁锢,“卑职等受相爷指令,要请殿下留步,如有冒犯,还望殿下见谅。”
赵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让陆喻舟前来见我!”
“相爷有事在身,不能前来,请殿下息怒。”
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被陆喻舟禁锢了自由,赵澈一把掀起桌子,妖冶一笑:“你们转告陆喻舟,若是不给本皇子一个满意的交代,这笔账,本皇子早晚会跟他清算。”
更阑人静,陆喻舟修书一封,差人八百里加急送回大内皇宫,将事情的原委禀告给官家,建议官家秘密审讯德妃和弦儿,且不可打草惊蛇,再加派人手前往黎郡营救太子。
送走信使,陆喻舟靠在椅背上,思量起当年太子和慕夭失踪一事,如今看来,当初的猜测没有出差,沉船并非偶然,而是辰王派人蓄意为之。现今太子的下落已经查明,那慕夭呢,是否也被辰王抓去了东边境?
若是那样,一个姑娘家还能保住清白吗?
想起慕夭大胆无畏的模样,陆喻舟握紧了圈椅扶手,指甲泛白。
赵澈被侍卫带来小宅时,脸上多了一道血痕,为昳丽的面容添了一丝妖冶。少年冷着脸坐在陆喻舟对面,“陆子均,别以为你是权相就能为所欲为,要是让父皇知道你禁锢本皇子,定治你忤逆皇族之罪!”
相比他的愤懑,陆喻舟显得淡然许多,抬手推给他一盏茶和一摞信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辰王囚禁太子的事告知给他。
“德妃娘娘和辰王是姐弟,等辰王坐实忤逆,必会株连九族。”
看着一封封印有大理寺公章的信函,赵澈傻掉了。
枉费自己在寻找太子一事上塑造的仁义之象,自己的舅舅竟然是罪魁祸首!
少年拍案而起,“本皇子和母妃并不知晓此事,你以这种方式和口气同本皇子讲话,是认定我们母子是同谋了?!”
陆喻舟饮啜一口茶汤,面庞平静,“那就要靠殿下自清了。”
“清者自清!”
“奉劝殿下还是不要意气用事。”
虽然在同辈中,自己算是只小狐狸,但在老谋深算的狐狸面前还是稚嫩,赵澈敛起心火,问道:“如何自清?母妃一向本分老实,这件事,本皇子不希望波及到她。”
“湖面泛起涟漪时,浮于其上的落叶哪有不被波及的。”陆喻舟点点信函,冷静道,“殿下唯一能自救的办法就是大义灭亲。”
这四个字,重重地击打在少年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