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姑听到俩人在医馆的消息,一路跑来,进了医馆见到姚安,连忙上前抓住儿夫郎查看。
安哥儿被她握住了手背上的淤青,疼得哆嗦了一下,轻吸口气。
宝姑这才注意到他青紫的手背,心疼道:“怎么弄的啊?看了大夫没?”
安哥儿双眸含着水光,摇了摇头,沉默了一瞬,艰涩开口,“娘,锦铭他,他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大夫正在里面给他诊治。”
宝姑一听愣了神,双唇蠕动,“是多严重的伤?”
她忍不住撩起药堂后的帘子,探头进去,见大夫和药童正在给良锦铭包扎腿部,她儿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不由后退了几步。
宝姑脑子一片空白,脸色也异常难看,喃喃道:“不会有事,铭儿不会有事。”
姚安扶着她到椅子上坐着,安抚道:“娘,别担心,我们来得及时,大夫应当能治好锦铭的伤。”
片刻后,大夫带着药童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对他俩道:“老夫给患者检查了一番,他有一条腿被打折了,另条腿也被严重打伤,加上后背棍痕较多,不乏有沁血和淤青。
沁血的外伤需上金疮药,淤青需要用药酒揉散,断骨老夫已经接好并固定住了,等会你们注意避开他骨折的腿,给他上药,注意给他伤口做了清洁在上药。
若他今夜没有发热,或是熬过了发热,便无大碍,否则......”
大夫让药童去拿金疮药和药酒过来,“先把人留医馆看一夜。”
良父拿着食盒,和女儿走在后头,刚踏进门槛,就听到了大夫说的话。
见他们都不可置信地怔住,安哥儿稳住神,向大夫鞠躬道谢,“多谢大夫。”
大夫让药童把药和药酒递给他,摆了摆手,“这是为医者该做的,夜里我在后房歇息,有何异样可来喊我。”
“好的,大夫。”
老大夫吩咐完,便往后院走,药童需陪同在药堂里,以及为患者抓药,熬药。
良父率先回过神,将食盒放在桌上,“安哥儿,你先用饭吧,我去给铭儿上药。”
安哥儿摇头,低声道:“爹,我和你一块吧,锦铭腿上有伤,不便翻动,需要人搭把手。”
良父看了看一旁默默擦着泪的老伴,迟疑了一下,“好。”
正在看医书的药童闻言,抬头,及时喊住了他们,放下手中的医书,绕开桌子出来,“稍等,二位请随我来,先洗一下手,这儿备用烧开过的温水,可给患者清洗伤口。”
洗了手后,姚安端着盆温水进去,良父拿着药紧随其后。
宝姑擦了擦眼尾的泪水,也跟了进去,见着儿子这般虚弱的模样,忍不住捂住嘴,良敏绣眼眶微红抬手偷偷抹眼泪。
良锦铭唇色苍白,躺在床上,星眸紧闭,裤子被剪开,右腿两侧用纱布缠着木板固定住,左腿红肿淤青。
安哥儿一向清冷的眸子,闪烁着泪光,眨了眨眼,用沸水烫过杀菌的帕子,沾湿后,给良锦铭拭擦了一遍腿。
昏睡中的良锦铭吃痛地蹙了蹙眉。
良父坐在床边,安哥儿在他双手倒了药酒,他双手搓热后,使了点劲揉搓儿子腿上的淤青,将淤血揉散,再涂一层金疮药。
把腿揉完后,姚安扶起良锦铭,给他褪去上衣,露出背部可怖带着青紫的棍痕,使人更揪心。
姚安用湿帕子,边轻轻地给他拭擦背部,边给他呼气,扶着良锦铭,让他脑袋靠在自个肩上,露出背部给公爹上药。
直到姚安轻声提醒,良父才反应过来,眉头直皱,倒上药酒,继续揉搓淤青的地方。
给良锦铭上完药,几人才出了一方狭窄的隔间。
药堂中,姚安将事情经过给他们讲述了一遍,“我和锦铭刚走进巷子片刻,当时正,正闲聊着,不知背后何时出现了几人,锦铭察觉后,将我护在怀里,猝不及防被来人踹倒,他们手里拿着棍棒......锦铭将我护在身下,都替我挡住了落下来的棍棒,所以才伤得这么重。”
姚安想起当时被人紧紧护在身下,耳边除了良锦铭的闷哼声和吸气声,还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棍棒落在肉体上的声音,光听到声音就能头皮发麻,他无法想象替他挡着的良锦铭有多痛。
宝姑拍了拍他的肩,“安哥儿别自责,铭儿挡得好,起码你还好好的。”
姚安眼眶微红,“动手那几人蒙着脸,我没看清楚,也不知是为何事,他们打了人就跑,也没与抢我们的钱袋,临走前,有一人似乎是故意往锦铭的腿部敲。”
“明儿一早咱们去衙门报官吧。”良父突然开口。
“嗯。”姚安点头。
宝姑冷静了下来,瞥见儿夫郎手上的伤,关切道:“来,安哥儿,我给你用药酒揉揉伤。”
嘴上还骂道:“真是群杀千刀的玩意,咱们又没得罪过别人,怎就无端招来这等晦事?”
想到大夫说的,要看今晚的造化,宝姑心中一阵不安,旋即想到了什么,对良父道:“孩子他爹,你去一趟村里吧,去找灏瑞。”
“灏瑞先前为清哥儿,在山上寻了一棵人参,想来还未用完,你去找他借来,万一,万一铭儿有个三长两短,也好给他吊一吊......”
“行,我这就去。”良父急忙城外跑,也不知能不能赶上晚归家的牛车。
空中暮霭氤氲,街道上彻底清净了下来,商贩们都已归家,城门外行人寥寥无几。
“哎!老大哥等一等咧!”良父追在一辆刚启行的牛车后,见车停了下来,他跑上前问:“老大哥可是往新塘村方向这条官道上走?”
赶牛的老伯面目和善,笑呵呵道:“是啊,你要回哪个村子呀?我看看顺不顺路,载你一程。”
良父见天色微暗,认出他不是新塘村的,暗自惋惜,“我要去的村子远,老哥回村顺道载我一段便好,铜钱我照付,剩下的路我便走回去。”
“伙计,上来吧,既然一个方向咱就先走,再耽误下去,车上晚归的乡亲们要急了,咱边走边说。”
“成,多谢啊。”良父顶着车上汉子们不善的目光,爬上了牛车。
老伯边赶牛车,边问他:“你是要回新塘村呐?不然,你怎知道,我回的村子就比你去的村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