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唐氏和许昌盛眼巴巴地坐在门口等了一日,也不见官差上门给他们报喜,心情尤为复杂。
等许灏瑞他们回来后,先与宝姑一家、钱掌柜一家在酒楼里庆祝一番。
回到村里,又应张大壮的要求,在家里摆了十来桌流水宴,宴请乡亲们,许灏瑞把村长垫付的银两还了回去,并邀他上门喝酒。
等姚佑启他们回来后,许灏瑞又去了趟县里,一起去答谢县学里的夫子。
黄旸与他分享道:“听说那个冯老爷的那处……废了,那天上午我到济仁堂给佑启抓醒酒药,刚好遇到他被抬进来,便在一旁听了一耳。”
“许兄你猜怎么着?”
许灏瑞摇头。
“大夫说啊,他助兴药吃多了没发泄出来,那处硬生生给憋得以后可能都起不来了,哈哈哈。”
许灏瑞脸上看不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只不在意地微微颔首,袖下的长指在膝上欢快地跳动。
答谢完夫子后,他顺道给京城里的洛明轩去信报喜,并告知他,十月初将与家人一同北上赶考,请求他帮忙寻个院子,他需要租一段时间。
回镇上又去了一趟虎门镖局打听,得知顾三正好要这段时间也要北上,他们有五分之四的路程相同,便约好一同赶路。
处理完这些,许灏瑞便和林清玖一起备行李,尤其是御寒的物品。
张大壮暗自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找许灏瑞夫夫谈道,“灏瑞,清哥儿啊,我想了许久,我还是留在村里吧,等灏瑞金榜提名后,回来祭祖再接师傅也不迟。”
许灏瑞和林清玖互看一眼,没想到他师傅不想与他们一同去。
张大壮拍了拍腿,“北方寒冷,我这老骨头禁不住寒,在村里呆久了,也有些舍不得离开,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怕习惯不了。”
许灏瑞刚想说,北方睡土炕屋里应当不会太冷,但想到路上起码要走一个多近两个月,已然进入了冬季,他也顾虑师傅年纪大,备了不多御寒的衣物。
他思索了片刻,为了保险起见,道:“行,听师傅的,我和铭哥说一声,让他多照看照看您。”
张大壮咧着嘴,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他,我自己住可以,那就这么定了我就不与你们去,在家等着你们回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上京
在村里打点好了一切。
到了出发上京的日子。
这日一早,天色微明,请了赵大爷赶牛车到村尾乡道,许灏瑞提着打包好的行李放上牛车,把小无虞抱上去后,又扶着林清玖的手和腰把人送上去。
再次与他师傅,以及张婶、唐铁锤夫妇一一告别。
最后也跨上牛车。
牛车在乡道上缓缓行驶,熟悉的院子渐渐被其他房屋遮挡起来,林清玖心情略微低落,倚靠着许灏瑞宽肩。
乡道上,大狗金子吐着舌头,紧追在牛车后,
张大壮心中万般不舍,但脸上未流露半分,强扯起嘴角笑着冲车上的一家三口摆手,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泪花,也慢慢地跟在车后。
坐在他爹怀里的小无虞埋头在他爹手臂上抹眼泪,许灏瑞抬手摸了摸他脑袋,“别伤心,爷爷和金子都在看着你呢。”
小无虞抬头红着眼眶冲远处的老人摇手,稚嫩的小嗓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金子,回去!”
张大壮在村口止步,望着牛车走远,才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唾弃了一声,“嗨,一把年纪了怎跟小娃儿似的,有啥好哭的,又不是不回来。”
等牛车转了弯不见后,张大壮才返回去,此时村里大多数村民还在家中烧早饭,乡道清冷,回到了仅剩他一人的院子,颇为不适。
随手拿起石桌上的梨子,边啃边发呆。
‘叛逆’的金子一路追在牛车后,到了隔壁村的官道上,方停下,小黑眼定定地目送小主人离开,身后的尾巴不停摇摆。
到了镇上,又与宝姑他们简单告别,把行李放上了托顾家关系雇来的马车上,两辆马车,一辆装行李,一辆坐人,在城门等着镖师们护送货物出来。
以顾三为首的十个兄弟赶着五辆运送货物的马车出来,其后还跟着两辆载人的马车,看样子是一队行商,不似镖师们健壮威武,穿着的布料只好一些,估摸是怕遭人惦记,掩人耳目。
许灏瑞站在自个雇的马车旁,与顾三打招呼递给他一篮大梨子,冲驶过来的马车浅笑着微微颔首,等他们都走到前头,才吩咐车夫紧跟着他们的队伍。
运行李的车厢走在前面,他们坐的车厢走在最后。
行商们的马车同载人的牛车相差不大,不似许灏瑞花钱雇来带车厢的马车。
七八个商人略有不满,早听说了队伍里要带上上京赶考的书生一家子,心里担忧人不好相处又耽误他们行程,但是镖师们下的决定,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路途休息的时候,镖师们会在不误事的情况下,喝上两口酒,许灏瑞把自制的肉干给了顾三一包,让他们兄弟分一分。
许灏瑞把车门打开,单手抱着小无虞,一手扶着林清玖下车,在附近活动活动,坐在一旁吃自己带的干粮和大梨子。
林清玖带着帏帽网纱刚好能遮住颈部的位置,不影响行动。
镖局的兄弟基本都熟悉许灏瑞,也知道他此番要上京赶考,对他充满敬佩。
而商人则带着好奇与其他异样的情绪打量许灏瑞三人。
在这时代,商人与读书人之间存在微妙的关系,但大多数情况下彼此瞧不顺眼。
另一旁不受丝毫影响的许灏瑞揽着小夫郎,看着小无虞在附近玩。
夜里有时赶不到客栈,官道旁的驿馆只招待官员,路上少不了野宿的时候。
夜里需要人站岗,许灏瑞上半夜在马车里陪着夫郎和孩子,等他们睡着后,才钻出来,坐在马车外守夜。
商人们原以为这个拖家带口的书生会拖累大家,延长赶路的时间,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心中些微的不满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