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他俯下身来,目光和那双圆圆的眼睛平齐, 抬手揉了揉哈士奇的脑袋。
手感……好棒。
江麓继续揉了揉。
耳朵也好可爱。
商熊猫是一团蓬松的黑白两色的棉花糖。
*
商熊猫喜欢他身上的气味, 刚刚委屈耷拉的尾巴迅速变成了螺旋桨,矜持的姿态也立马化作猪突猛进——然后, 下一秒就被商泊云扼住了命运的后脑勺。
“不准扑人。”
“你轻点。”江麓听到商熊猫呜了声。
“……”我没用力。
商泊云看了眼商熊猫,它湛蓝色的眼睛里冒着精光。
棋逢对手了。
*
商泊云默默从兜里掏出湿纸巾:“擦擦手, 别又过敏了。”
虽然早上给商熊猫梳了一个小时的毛, 这会儿还是掉了几根。
江麓接过纸巾, 后知后觉:“……你怎么知道我过敏?”
“算的。”商泊云信口胡诌。
“谢了。”纸巾摁在掌心, 江麓用另一只仍干燥的手捏了捏商熊猫的脸颊,“不过, 我有吃药。”
*
正午的阳光穿过重重叠叠的花枝,波光粼粼地摇曳,江麓鲜少亲近这样毛绒可爱的生物,脸上的神情都生动了起来。
商泊云被忽视了个彻底,精心挑的衣服似乎没吸引到江麓的注意。
他靠着树下的长椅,百无聊赖地想,也许他应该穿一身玩偶服,装成哈士奇或者其他毛茸茸,没准江麓都会愿意大庭广众和他牵着手走。
一朵完整的樱花从商泊云眼前飘落,周围嘈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脚步匆匆。
他看着樱花落在了商熊猫的鼻尖,呆狗用力去嗅,江麓把那朵樱花摘下来,在商熊猫眼前晃了晃。
所有人都和他们擦肩而过。
商泊云躁动了一夜的灵魂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两个小时前,在他刚把商熊猫抱上车的时候,乔叙的电话拨了过来。
*
“摆脱周琅”这件事情吸引力太大,乔叙拿出了十二分的用心,效率极高的把江家的事情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事先说好,你又欠我一次了。”乔公子抱怨,“找了一堆人,连我哥我姐都问了。他们以为我想勾搭江家的少爷,连夜来我房间……揍了我一顿。”
和白手起家的商泊云不同,乔家是真正的大家族,数代积累,换得栾江南岸400米高楼。
因此江家的事情,他家里确实比商泊云要更有办法去打听。
蓝牙耳机里,乔叙得到商泊云的保证之后,才终于开口。
*
“江家极其低调,再加上江麓出国太多年,他们家了解的人就少了。”
所以,长洲大学的校庆里,乔叙连人都没认出来就先孔雀开屏,归根结底,那顿胖揍不算白挨。
“江家做的什么生意,明盛集团还在那顶立着,也不用我多说。不过,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明盛的明是叶明薇的明。”
久负盛名的天才钢琴家,志得意满的商界新贵,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人尽皆知的伉俪。
怀着令所有人都咂舌的深情,江盛怀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冠以他妻子的名字。
在揍完乔叙之后,乔叙的大哥和二姐共同回忆了那场婚礼:“很盛大,过了二十年了,都能记得。”
乔家的兄妹继承了家业,再大的世面也见过,却依然会感慨童年时所目睹的一场婚礼。
“说她是整个长洲最耀眼的女人,也不为过。”乔叙的姐姐这样感慨。
灯光,鲜花,钻石,一切璀璨美丽的事物都只为了衬托她的幸福。
*
“本来是天作之合的美满故事,但没过几年,叶明薇身体变差了。”乔叙说。
“渐渐不再出席社交场合,每年都会举办的演奏会也终止。”
“江盛怀国内国外请了无数医生,也无法让她的身体痊愈。你知道榕谷吗?就是靠近宜枫的疗养院,那是特地为了叶明薇而修建的。”
豪门的闲话里,纷纷替叶明薇觉得惋惜,又替她庆幸。
毕竟她的丈夫江盛怀将她视若珍宝,毕竟她的孩子——江麓,继承了她的天才。
“和我们这群学艺术装点门面的人不同,江麓是实打实的童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