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只是“有点”,但那团颜色怎么看怎么让人不放心。
于是商泊云如愿看到江麓焦急地凑了过来。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他拧眉,“要不等会儿和商阿姨说一下,去医院吧?”
听这话,大有想给他拍套CT的架势。
商泊云翘起了尾巴,语气轻快:“你先帮我吹头发。我拿药油揉揉就行了。”
他坐起来,拍了拍身侧的空位。
“上来吧。”
江麓:“你坐边上些,我站着给你吹也可以。”
“插座在里面。”商泊云义正辞严。
江麓只好褪掉拖鞋,爬了上来。
吹风机的声音很快响起,江麓试了下温度,问道:“烫不烫?”
商泊云摇头,他盘腿坐着,双手垂搭在脚踝上,肩膀也乖顺地向下,好让江麓的手不用抬太高。
暖风烘过掌心,吹向商泊云潮湿的头发。
浮动的热风里,橘子味更加明显了,甜滋滋的在空气里浮动。
江麓第一次给人吹头发,那双弹琴时有力到能惊起秋雨的手格外小心。
商泊云的头发不长,发质稍稍粗粝,算不上刺手,江麓没忍住多揉了下,忽然福至心灵。
摸商熊猫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
好久没有撸到商熊猫了。如果戴口罩再提前吃氯雷他定的话,应该不会有事情吧?
他的指尖屈合,掌心上下,力道终于重了几分。
商泊云瞬间警觉:“小江老师,你逗狗呢?”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江麓面不改色。
商泊云轻哼了声,没说的是其实江麓的手摸得挺舒服的。
“这张照片上,是你和陈彻吗?”
靠着床的白墙上贴着几张海报,江麓不太能辨认得出那些动漫人物。大头针订着许多照片,有的已经泛黄了,最新的一张还是奶狗赏味期的商熊猫。
商泊云转过脸去,看到上面小学生陈彻写的“一声兄弟一生兄弟”,落款是歪歪扭扭的2008年。
“好像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吧。从那会儿起他就是个锅盖刘海了。”
这个西瓜皮审美伴随了陈彻多年,以至于成为了他的标志,后来上大学学医,直接剃了板寸,险些让人认不出来。
“你们认识这么久了?”江麓的脑海里却想起了另一个名字。
乔叙。
这个人会是存在的吗?在梦里和商泊云那么要好。如果存在,陈彻会认识吗?
“嗯。小学放学就一起去打电玩。我当时从壶山小学转到了青栾实小,第一个认识的就是陈彻。”商泊云被暖风吹得犯困,亢奋了一个周六的身体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儿疲惫,因此声音也泛着懒,“没想到一晃眼就九年。”
并且这个友情还会十年八年的贯彻下去。
商泊云甩了甩脑袋,猛然想起了什么。
他翻到床下,踌躇一个木色的抽屉来。
里面一片混乱,游戏手柄小狗玩具扳手锤子杂然而陈,商泊云往里头找得当啷作响,最后找到了一个白色的拍立得。
“还有电。”商泊云兴致勃勃,又看了眼相纸的日期,“我们也拍一张。”
认识这么久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就算了,他和陈彻的居然贴了小半张墙。
江麓对于商泊云过于活跃的脑回路始料不及。
商泊云调了一下参数,把拍立得放在了书桌上,然后闪回挨着江麓重新坐好。
咔嚓一声。
相纸很快洗了出来,商泊云看到江麓期待的表情,把相纸塞到了他的手里。
“捂好,过一会儿就出片了。”
江麓这会儿很乖地双手捂住了相纸。
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相纸上很快浮出表情微愕的江麓,和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
“这是你吗?”江麓忍笑。
“是鬼。”商泊云背过身去,想起自己忘了设定延时拍摄。
他低着头,重新把拍立得放好。
……
“这张拍的还行。”
白墙前,两个人挨着坐在一起,一个表情稍微有点拘束,漂亮的桃花眼很专注地看向前方,另一个头发还有点儿乱,总之笑得十分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