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 / 2)

“公交车从头坐到尾,我真的一个人去了榕里。穿过长长的古街,看到了连绵的山。保姆和我说妈妈就住在山里,房子像古代的宫殿,她在那养病,被医生照顾得很好。”

“我想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住在宫殿里。”

江麓的语气很憧憬,眼神却涣散。

“但无论我怎么走,都找不到上山的路,树木茂密地掩映,走多久看到的景象都是一样的。”

“然后天黑了,雨也落了下来。长洲的秋天雨水很多。”

和着雷声、风声,雨水滂沱而落。

走不到尽头,也找不到起点,慌张恐惧压倒了冲动而生的勇气,他蜷在树底下,终于崩溃地哭了。

山里没有宫殿,四面八方的呼啸声像是怪物。

刺目的车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老纪打着伞,蹲在了他面前。

“少爷?”

他攥着老纪的衣服,呜呜咽咽说想见妈妈。

没有回答。

从榕谷回了和光山苑,发了一场高热,痊愈之后,看到了爸爸失望冷淡的目光。

那大概是记忆里第一次被惩罚。

商泊云的喉结滚动了下,他问:“然后呢?”

“然后。”江麓顿了顿,缓声说,“犯了错,然后被罚。就像现在这样。”

商泊云沉默了。

“因为你妈妈身体不好,所以你爸爸把所有的错都归结给你吗?”

这话带了指责的意思,江麓摇了摇头:“本来就是。”

商泊云再次沉默,表情忽然狰狞:“我能骂人吗?”

“如果你要骂的是我爸爸的话,应该不能。”

商泊云很小声地啐了口国骂,然后迅速道:“我不觉得是你的错。”

江麓有些惊讶:“你不是结果论者吗?”

“叶阿姨她身体不好,确实和生育有关,但是,‘你’不是那个‘果’,你明白吗?你为什么要有这么强的负罪感?”商泊云一口气说了很长。

江麓摸了摸他的脑袋,头发很茂密。

商泊云显然get到了他的腹诽,他肃声:“我不是壶山寺的和尚。”

“商大师,你今天很哲学。”江麓声音温和,“但事实就是,因为生育了我,她的身体一落千丈。”

“你无知无觉的诞生,并不能决定任何人的命运。”商泊云重新变得平静。

这是什么鬼扯淡的惩罚,要一个生来一无所知的小孩去赎罪,往前十年、往后十年背负巨大的内疚而活,困扰于不休的焦虑。

等到二十六岁的商泊云在生意场里风生水起时,长洲已经只有江盛怀的传说了,只在新闻、传言里听说过这个大佬的手段,却没看到他的另外一面。

如果不是当着江麓,商泊云保证自己会素质消失。

……不行,还是想骂。

什么东西。

简直不是东西。

壶山寺里,陈彻没找到的大王八合着在这呢。

商泊云咬牙切齿。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委屈?”

江麓发现商泊云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眉头蹙起,像是受了什么气。

商泊云突然倾下身来,落下了一个很认真的吻。

这个吻很轻柔且克制,居高临下的人不自觉靠了过来,商泊云低着头,线条清晰的背部弓起,使得亲吻的姿势像佛堂里的叩首一样。

江麓的嘴唇被撬开了,商泊云显然比他得心应手,唇舌的温度渡了过来,浅浅的呻·吟声被一点点吞吃,江麓的目光越发涣散。

商泊云想抱他,身体也就这么诚实地做了,于是江麓从这个缠绵的亲吻里感知到了安慰的成分。

真神奇,他不加犹豫地偏袒他。

沉闷的思绪被商泊云打断。

绵长之至的亲吻令人有些窒息,江麓晕沉地想,如果人存在着灵魂,那接吻的时候,自己的灵魂也许会被带走一缕,附生在商泊云的身体里,同样的,商泊云也有一部分要和他永远缠结。

因为一种极其浓烈的情绪在胸腔鼓胀,比之“感动”“喜欢”要复杂得多。

在顺从地接受了指责与惩罚之后,在江家的所有人包括他都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应当之后,囚笼里的罪犯忽然捉摸到一个裂痕,尔后,暖和得不得了的光照了进来。

江麓最开始以为这束光是他的幻觉,后来又以为这束光平等属于所有人。

商泊云亲得他头昏脑涨,最后揉了揉他可怜而空瘪的肚子,声音带着劝哄:“睡吧。”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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