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流原本不想回答的,世袭诏书的字迹与她的字迹如此相似,他不相信她不知道写诏书的人是谁,但看她摆弄玉佩和银钗、桃木钗的冷峻表情,还是忍不住在冷哼一后,说道:“查到了。”
陈韶抬眼看向他,示意他说清楚。
李天流再次冷哼一声:“不少商队都与掸国那几个将军有生意往来,顾家、朱家、范家、戚家,甚至是文家、任家,都不过是其中之一。从目前查到的消息来看,他们几家的商队与其余商队比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从重金收买的威武大将军麾下的一个小管事口中打听的情况来看,无论是顾家和朱家,还是范家和戚家的商队,都只是与他们做生意的众多商队中最普通的一个,每次的交易,甚至都用不上他出面。”
陈韶早料到事情不会这般顺利,但听到这样的结果,还是忍不住皱了眉,“青玉呢,所有与他们做生意的商队,都有青玉往来?”
“没有。”李天流冷冰冰地说道,“按这个小管事的说法,自从大棠与掸国断了贸易往来之后,他们就没有再与大棠做过大宗的青玉生意。偶尔有青玉交易,也仅是一两件玉佩、扳指之类的物件,因价格比过往高出数倍,往往一年也遇不上两回。”
陈韶拿起桌上的青玉佩,看着玉佩上的匕首状肉髻莲花坐佛,追问道:“这个佛像呢,又是怎么回事?”
李天流面上慢慢流露出严肃的色泽,“他也不清楚。”
陈韶并不气馁。放下玉佩,打开抽屉,将从罗健与罗忠家中搜出来的那两个刻有莲花纹的木盒拿出来,推到他跟前道:“那这些木盒上的莲花纹呢,有什么说法?”
李天流将木盒拿过来,看上两眼后,转身出去,片刻,他也拿回来两个木盒,同着先前的木盒摆在一起。对着陈韶疑问的目光,缓缓说道:“这两个木盒是前去掸国暗查的羽林卫,在今天早上送回来的,这样的莲花纹木盒,或者说莲花纹在掸国几乎随处可见。”
陈韶拿起那两个木盒,目光如笔触一般,在两个木盒的莲花纹上描了一遍后,平静地说道:“不一样。”
李天流从她手中夺过其中一个木盒,又拿起从罗健和罗忠家中搜出来的木盒对比半晌后,冷声道:“哪里不一样?”
“首先,从罗健和罗忠家中搜出来的木盒上的莲花纹更精致流畅;其次,从罗健和罗忠家中搜出来的木盒上的莲花纹有十二个花瓣,而羽林卫从掸国送回来的两个木盒只有十个花瓣;最后,从罗健和罗忠家中搜出来的木盒上的莲花纹就是很简单的一朵莲花,而羽林卫从掸国送回来的两个木盒上的莲花纹……”陈韶看着手里仅剩的一个莲花纹木盒,慢慢说道,“除了莲花外,一个还带有莲蓬纹样,一个则是并蒂莲花。这两样一个是连生贵子或是早生贵子的寓意,一个是夫妻恩爱的象征。不仅在掸国,就是在大棠也很常见。”
放下手里的木盒,陈韶再一次打开抽屉,将从罗健与罗忠家中搜出来的另一个木盒也拿出来推到他的跟前。
蝉衣凑过去,同李天流按照她的话,双双对比了一下后,惊诧道:“还真是这样。”
李天流哼道:“这两个木盒不过是羽林卫随手在掸国的大街上买回来的。”
陈韶早就料到他会说这句话,将世袭诏书收起来放到抽屉后,转身道:“那就去丰隆商行和惠民药铺再看一看。羽林卫顺手买来的木盒可能与从罗健、罗忠家中搜出来的不一样,但如果丰隆商行和惠民药铺里的木盒都千篇一律,则事实如何,就不用再争辩了。”
从乘风院出来没有多久,就遇上了抓完阄回来的傅九,自然而然地接过李天流手里的马鞭,坐上马车后,问道:“去哪里?”
蝉衣看着李天流道:“去丰隆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