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仍急促,急促得浑身血脉贲张。
他凝神盯着手中的酒瓶。
初棠狠下心似的剔开瓶盖:“淹死你!”
……
程立雪只道那人是害羞,倒也没紧跟其上,只保持几步距离以给人缓神的空间。
然而,却见那人举起酒瓶连灌数口。
他快步上前抢走酒瓶,酒水只剩一半。
程立雪:“……”
不胜酒力的人不消片刻便倒下。
盛京最高的那座楼阁。
底下人群熙熙攘攘,交谈甚欢。
“看!烟火,好漂亮的烟火。”
“哪来的烟火啊?”
“许是哪位贵人在哄心上人吧。”
河边竖起花桩,巨大的声响轰起。
无数烟火冲天而上,天花似从月中来,星彩缤纷,绚烂整个夜幕。
烟火弥足珍贵,哪怕是天子脚下的盛京,一年也难得瞧见几次烟火。今日并非时节竟也能观赏,委实叫人叹为观止。
初棠半醉半醒,环抱翻糖小人,慵懒惬意躺在城中最高的楼阁屋顶。
在片璀璨星光下,烟火一束束绽放,底下行人喧闹欢笑,如在为他们狂欢。
这是梦吗?
如果是梦……那么天明能不能延后一些,大黄你明天,千万要晚点拱醒我!
可惜美梦总是短暂。
眼前光景,只不过几刻钟功夫便化作灰烬,意识沉下,缓缓陷进无尽昏幽。
程立雪侧头,身旁的小哥儿不知何时竟已醉晕过去,他也只好将人带回宫中。
*
东宫毓庆殿,红烛高燃。
初棠做了场梦。
梦中,他还在张家村,原身与张大哥、张婶其乐融融,欢聚一堂。
张大哥给原身剥水果。
张婶笑意盎然在门口乘凉纳鞋底,不时回头看两个孩子。
原来真的是青梅竹马。
张大哥没骗他。
这副躯体却失控般,竟由不得他控制,初棠不想喊,口中却还是吐出略膈应的称呼。
程立雪搁下几本折子,轻揉眉心,那厢衾被中人的唇角溢出点嗓音:“张哥哥。”
软绵绵,娇怯怯,撒娇似的。
剪烛的手微顿。
床中又传来声娇柔呼喊:“张哥哥。”
清晰可辨。
程立雪丢下手中的剪刀,他来到床前。
床榻中的小哥儿,还是微醺状态,眼睑泛红,羽睫湿漉漉,软软耷拉而下。
绯红的唇,艳似滴血,又莹润而柔嫩,印在那团白净惹人怜爱的脸,夺目而诱人。
“张哥哥。”
程立雪眸光不着痕迹地暗然。
他抬手掀开床幔,薄纱随风浮动,那抹雪白人影也覆盖了下去。
“欠我的,该还了。”
睡梦中的人被股重力压得透不过气。
他伸手推推人。
奈何一双手腕又被反剪摁在床头。
初棠被人吻得泪眼滂沱。
脸颊尽是涔涔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