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你是……”
看到这一幕,铭久才终于想起,见习期第一天去公墓时,他和晴夏坐的正是这辆出租车。
见铭久终于认出自己,司机立刻忘掉刚才差点儿撞车的不快,继续搭话:
“上次那小姑娘说她是你领导,所以今天你们一上来,我就以为这小伙儿也是你领导。其实要看岁数的话,你更像个领导……”
“哪里,我才不像……”
“那小姑娘呢?她不领导你了?”
“她……算是吧。”
铭久嘴上敷衍着,心里却再次生出疑惑:晴夏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一直都没见到她?
“时间真不禁过,上次拉你的时候还是夏天,刚开始热的时候。我还记得你和那小姑娘都穿着西装——好像你穿的就是现在这身儿——我当时就想,你们难道不热吗?”
明明此前只有一面之缘,司机却像见到老熟人一样,唠叨起来就没完,直到左前方一辆面包车稍稍偏出了右边的虚线。
“嘀——嘀——”
司机猛拍两下喇叭。面包车刚刚缩回虚线以内,他便一脚油门超了过去,还特意变道,切到面包车的前面。
成杰用余光瞄了瞄司机的绷紧的脸,忽然挑起话头:
“现在的蠢司机可真多啊,看着就来气。”
司机立刻涨红了脸:“谁说不是呢!有时候把我气得……”
“气得怎样?”
“气得真想……”
“真想怎样?”
铭久朝中间歪歪头,看到成杰紧盯着司机的嘴,眼神里充满期待。
“真想不干了。可是没办法,还得给儿子攒钱。”
这显然不是成杰期待的答案。可他不死心,没等多久便再次挑起话头:
“像您这样天天在道儿上跑,那样的蠢司机一天怎么也得碰上两三个吧?”
“两三个?”司机把眼睛瞪得溜圆,“哪止两三个?”
“能有多少?”
“这么跟你说吧,我一天要干将近十六个小时,至少开三百公里,那种开车不看道儿的二逼司机,一天碰见二十个都算少的!”
“这么多?”成杰故作感慨,“果然有驾照不一定有素质啊。”
司机冷笑一声:“驾照也不一定有啊。”
“还有没驾照的?没驾照不是不能开车上路吗?”
“法律是那么规定的,可就是有不守法的人。无证驾驶的多着呢!”
“那也太不负责任了!”成杰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去年百货大楼那个事儿,你知道吧?”
一瞬间,成杰的眼神便陷入空洞状态,就像是机器人被关掉了开关。
一直留意着两人对话的铭久立刻明白,成杰和他一样,对“去年百货大楼那个事儿”毫无印象。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记性不好或是信息闭塞,而是因为他们的记忆都只能追溯到刚成为咒怨执事的那一刻。
想必此时的成杰也和那次在公交车上的我一样,正为找不出更早之前的记忆而困惑不已吧,铭久想。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看成杰,大概是觉得这人怎么突然就愣住了,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