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的事儿,怎么能叫偷呢!”星河影打趣了一句,“我在心里问他能不能给我喝了,他没说不让,那就是答应啦!”说着,拉着剑千山的手坐到桌边,径自拿起两只茶杯倒酒:
“这可是前些天折柳山庄送来的新酿好酒。”
他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笑嘻嘻看着剑千山:“师兄,这几天你千万别去找二师兄讨酒喝,我偷了多少酒就往里面兑多少水,二师兄的酒窖里面已经没有不掺水的老窖了。我听说,过两天师父要请诸位掌门吃吃喝喝,老窖都是准备那时候用的……嘿嘿,上了年纪的人就要少喝一点嘛,咱们就当不知道!”
剑千山没忍住笑了一声,星河影便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笑得两眼都带着小星星:“笑啦?那就喝酒!”
剑千山便是带着略略的笑意,伸手与他一碰杯:“好,喝酒!”
新酿好酒,一口下肚十分暖身。略是顿了片刻,剑千山扬着唇角,转头看着星河影的眼睛:“阿影,我……”
“嘘,别说。”
星河影眨了眨眼,又给他添了一杯酒:“师兄,我就是找你喝酒来的,顺便闲聊。”他说着,又是挂着一脸嬉笑,从怀里掏出一只纸包。打开,是一包没炒过的花生米。往桌子上一放,他便伸手拈起一颗扔进嘴里,嚼的美滋滋:
“师兄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师父带着咱几个下山游历,结果记错了路走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当天晚上找到个破庙,那顿饭是你抓兔子二师兄摸鱼我打鸟,有鱼有肉啊。结果师父动手,烤出来的东西那叫一个难吃。幸好我没事儿爱带点儿零嘴,当时还有半包花生,凑合凑合总算没让师父毒死。”
剑千山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却不觉得有星河影说的这般夸张,于是只笑了笑:“有这么严重吗?”
“没有吗?”星河影又是嚼着花生,笑嘻嘻地看着剑千山,“子曰民以食为天,师兄你倒是说,能有什么事比吃不好睡不好更重要?”
剑千山略是思索了一下星河影这话的意思,又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抬眼看他:“阿影,还好有你在。”
“我怎么了?”星河影捧起了满杯的酒,抿了一口,笑道,“我就是跟以往一样来找你喝酒,喝够了就在你这儿借半张床,晚上盖被聊天,有什么的?”
有什么的?没什么。剑千山忽然觉得十分轻松,一手搭在桌子上,食指轻轻敲打桌面。这是和问归途一样的小习惯,星河影略是歪头看着他,便听他低声笑了起来:
“阿影,你真是……我说什么好呢?”
星河影在他说下去之前,伸出一指搭在他唇上,带着一贯的戏谑笑意,眼里带着飞扬骄傲的色彩:“师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猜个谜吧,你说,借什么东西不用还?”
剑千山愣了一下,看着他:“啊?……你要借钱吗?”
星河影噗哧笑了一声:“不是啊,就是小孩子抖机灵的玩意。”
抖机灵?剑千山略是侧头,想想星河影一贯那个跳脱思路:“……借光?”
星河影一拍手:“对喽!”说罢又是笑眯眯地,“那你说,偷了什么东西不用还呢?”
按照这个思路,当然就知道答案了。剑千山又是笑了起来,话没出口,只是看着星河影笑,那笑意极是温和,像极了仲春时节枝头初开的一朵木兰花,又或者是破晓时分,染得天地四方都一片绚烂的阳光。
星河影依然是带着笑,右肘撑着下颌,仍然是带着那样的笑意:“有的话,不说出来,比说出来好。”
于是剑千山只看着他,眼里唇边都是笑,一言不发。星河影便是左手一伸捉住他的手,得寸进尺十指相扣,仍是一脸的笑嘻嘻:“师兄啊,过了止静是时候,你既不打坐又不休息,实在有碍修行啊。”
剑千山便是喝完了杯中酒,又添半杯,侧头看他:“是呀,那你说是谁拽着我,说一大堆有的没的,影响我清修?”
话这么说,手却没松开。星河影便是又笑了起来,眨眨那双亮亮的眼睛。没说话,却忽然一口气吹熄了桌上的油灯。剑千山又没有夜眼,乍是眼前一黑,却是觉得身边一暖。显然是星河影靠了过来。不知道这小子要做什么,却觉得手上一松,星河影松开了左手,而后却是起身站到了剑千山背后,伸手抱住了他。下颌架在他肩头,呼吸近在耳边,胸膛贴着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