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有时间的话,回剑门看看。”剑千山说得很是简单,像是只单纯叮嘱一句,“开春了,你那两只鹤兴许回来了。”
星河影似乎不太理解剑千山的意思,这时候说什么仙鹤的事儿啊?剑千山没再多说,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如今已经是星河影离开第七天,仍未归。算来剑千山到逆天命已经一月有余,星河影不让人跟他说如今江湖上的局势,剑千山也只得当个睁眼瞎子。他也想过离开此地,然而万仞谷外面的迷阵他实在是无可奈何。上次他走进去转了两个时辰,结果还是转回了原地。那时候正是心浮气躁,一抬眼就见星河影倚着逆天命这边立在迷阵入口的拴马石看着他笑。剑千山当时就明白自己是走不出这迷阵的,遂罢。
此时已是入夜,剑千山一向休息得早。星河影这屋子里高床软枕着实舒服,隐约的芙蓉香让他有种星河影就在附近的错觉。很舒适,只是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让他着实睡不好。半梦半醒间觉得有股幽幽的小凉风扑面,他记得逆天命还是个很安全的地方,半梦半醒他也懒得睁眼。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隔着被子往他怀里拱,紧跟着扑鼻一股血腥味。剑千山心下一惊,睁眼就见是个大活人蜷在床榻上。
敢在逆天命的地盘往教主夫君床上蹭的,除了教主本人还能有谁。剑千山闻着血腥味心里一慌,连忙坐了起来:“阿影?!怎么了?”
“没事。”
声音里中气十足,并没有虚弱或者受伤的样子。然而他回答得太冷硬,并不像平日里那个喜欢调侃的家伙。剑千山慌忙扳着星河影的双肩:“阿影??你怎么……”
“我没事!”
星河影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猛地坐起来。剑千山这才看到他脸上还沾了血迹,脸色苍白血迹殷红,两相对照便衬得他整个人像是厉鬼一样。剑千山略是一怔,星河影已经转身向外走:“我去洗个澡,换个房间,不打扰道长休息了。被子蹭脏了,一会儿我叫人来给道长换。”
他要做什么?剑千山一时间有些懵,但只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现在不去摁着星河影问个清楚,那么他很可能错过什么。
一步错,步步错。
星河影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觉得背后一股厉风扑了过来。刚回头,一道白影直接扑过来把他压在了地上。星河影没拿捏到剑千山还能搞这么一出,后脑勺往地上一磕咣当一声闷响。一边是疼一边是上火,看着剑千山就是一咧嘴:“道长,你有病啊?!”
“没有。”剑千山眉梢一扬语气不善,颇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思。星河影闻言总算是明白了一点,嘴角一抿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剑千山觉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老虎啃王八无从下嘴,然而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一手撑着起身抬手就开始拽星河影血淋淋的衣服。
星河影被他吓得一手捂着衣服另一手拦着剑千山:“哎哎,道长你干嘛啊!咱不玩霸王硬上弓这一套你别介啊!”
哦,总算是好端端说话了。剑千山一时停了手,这时候他压着星河影正好是俯视对方蹭着血的脸:
“哪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
剑千山听他这话抬手就要继续扯他衣服,星河影一手推他肩膀一手拽着衣襟,活脱被恶霸强迫的良家少女:“哎哎……等等嘿!真没有!真……啊!”
话说到一半突然就一声嚎,吓得剑千山也一激灵。星河影趁着这个功夫终于把他推开了,一手捂着胸口蹿到门边,呲牙装笑对剑千山说:“道长,我修的逆命心法,虽然没大成也第九重了,死不了,不劳你费心了成吗?”
哀莫大于心死,累莫过于心累。剑千山觉得自己看星河影就跟看个倒霉孩子一样,打吧不舍得,不打真生气。本来快要睡着了,让星河影这么一折腾是彻底清醒了。剑千山揉着额角总算冷静下来,指指房里唯一的那张床:
“我给你半个时辰,洗干净,处理伤势,然后回来。”
星河影嘴一动,还没开口,剑千山直接抢白堵回去:“你自己掂量着办!”
不说出代价的才叫威胁,尤其星河影这种脑洞活跃的,一个“掂量着办”他能脑补出几十种结果。摆摆手表示答应,星河影也没多说,转身就走。剑千山着实心累,转身躺回了床上,盖上被子一侧身,刚好能直接看到星河影蹭在被罩上的那块血污。
他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