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保留着工作时的习惯,很迅速地将桌子清理干净,又下楼扔了趟垃圾,现在家里干净得仿佛即将出售。
白欣很喜欢这样的状态,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她拉开厕所门。
——是席锐,他大概昨天傍晚退烧,今天中午被白欣引着从沙发转移到卫生间。她想着发了两天汗的人需要好好唰唰,厕所也要最后打扫,于是干活的时候就没太管他在里面干嘛。
毕竟他总不至于去喝马桶水。
可她没想到不久前刚差点被淹死过的人刚精神起来就去玩水。
准确地说是玩泡泡水。
她一进门就被漂浮着的泡泡撞了脸,发着彩光的泡沫触碰到鼻尖瞬时破碎,脆弱的美好只能留一刻。
白欣的眼睛险些被飞溅的泡沫迷到,她挥了挥手,视线越过半空中的小球,首先看到不知何时被接了半浴缸的泡沫水,地上杂乱无章扔着的塑料空瓶,地面又蔓延了一滩的脏水,最后才是盘腿坐在其中吐泡泡的席锐。
白欣大概能通过现场的信息拼凑出这里发生过什么。
席锐被关太久,无聊了想玩泡泡水,做了半浴缸洗浴用品和水的混合物,却无法吹出连续成型的泡泡。稍微失落一下,很快发现只要把沐浴露吃进嘴里吹就可以了。
白欣眼见着他又抹了一圈洗发水在嘴上。
她几步上前夺过他手里的瓶子,五百毫升的洗发水竟然已经见了底。她扭头看向昨天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新洗浴套装,袋子早已空空如也。她不信邪地打开洗手台下的柜子,三天前才用过的过期洗发水好好的摆着。
白欣几乎要被气笑了,回头一看席锐等着她一样,又冲她脸吐出一串泡泡然后傻兮兮地乐。
她单手捏紧他的下颌,席锐不太丰富的脸颊肉被挤出滑稽的形状,眼神仍亮晶晶的仿佛等待夸奖。
“你吞了?”白欣施力掰他嘴,“咽下去没有?”
席锐似乎听懂了,表情困惑地摇了摇头,嘴巴嘟起来,又吐出几颗泡泡。
问得多余,白欣抓着他的下巴拉到马桶边,一手掀开盖子一手捅他嗓子,在席锐吓得边呕边叫的时候把他的头摁到马桶中间,逼他吐了个干净。
席锐的脑袋埋在马桶池里,埋得太深,几缕头发垂下来沾上了混着呕吐物的脏水。白欣揪住他后颈的衣领把他提起来,盖上盖子冲了水,抬高声量质问:“皮筋呢?”
席锐低头嗫嚅着不肯回答,脸皱得像受了大委屈,被盯害怕了才开口:“头,头疼。”
意思是头发绑太紧了,扯着头皮疼。
白欣鼻腔又发出一声哼笑,伸手怼到席锐面前,见他还不动干脆上脚踢。踢得他连连向后躲,身子挨到墙角了,被他藏在屁股下面的黑色发绳才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