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半天也没出门,才发现自己竟然只是个魂魄。苏静姝心中大惊,看着身下已经烧的看不出形状的身子,万念俱灰,难道自己已经死了?也对,那么大的火,又没有人来救自己,自然是死了。
静姝浑浑噩噩地,没一会,发现自己已经飘到了大街上,原来自己控制不了这魂魄,只能随它自己飘罢了。
做魂魄的日子可真安静啊,旁人再热闹也和自己无关了。
这日飘到了个酒楼里,桌上有三人正吃酒聊天。
一人倒着酒:这周大公子,可真是个痴情的人啊。他夫人去了,竟然还从苏家过继了一个嗣子为他妻子守灵。
静姝听到了周江远的名号,更细细听来。
另一个人也不甘示弱:可不是,听说他还娶了苏家的一名庶女,听说在闺中和她夫人最是要好了。
第三个人只翻了翻白眼,大喝一口,道:若是痴情怎么能另娶她人?哄傻子吧
第一人辩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周大公子说了,过继嗣子,娶自己夫人的妹妹,都是因为记挂着他娘子,不至于他娘子断了香火。
静姝听着只觉得怒火冲天,要不是自己说话别人听不到,定要告诉他们周江远是个多么金絮其外,败絮其内的无耻之徒。
又想着,若是自己能行动,哪里还会在这里跟这些人辩解,定然是要冲到周家掐死这对狗男女,为自己报仇才是。
静姝正要接着听,自己又不受控制的飘走了。
做魂魄的这些日子里,静姝只觉得自己一身戾气,自己为什么不变成厉鬼呢,也好取了这些人的性命,现在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知道了一切又能如何,不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吗?想着便又万念俱灰起来,随自己飘去了。
过了不知多少年多少日,静姝居然发现周府起了灵堂,奏着哀乐,路过的人都是一片惋惜之声。
哎,这周家真是可怜呐。周大公子,周夫人都去了。
最可怜的是状元郎啊,还没而立之年,就来做个客,结果也没了。
你说这周家怎么回事?听说前一位周夫人也是夜里走水了呢。该不会是......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可怜我们周家玉郎,还未娶亲,这,绝后了啊
静姝心中暗喜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终于让坏人受到了惩罚。,过了会,仿佛又想起什么事似的,怎么状元郎也葬身火场了,这世上又少了一位真正的君子。
苏静姝还想再听听细节,结果自己又飘走了。
迎面撞上一个俗世穿着的和尚,只头上的戒疤和手里的佛珠表明了身份。静姝正觉得奇怪,自己飘过许多地方却没见过这等打扮的。没想到这和尚竟然拘住了自己,掐指一算,口中喃喃:阿弥陀佛,命中该有此劫啊,时候到了,且去吧。说罢,佛珠一甩,静姝只觉得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苏静姝昏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下辈子再别遇见周江远了。
再醒来的时候,苏静姝发现正躺在自己闺中的床上,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心中正感慨,自己嫁人多年,这屋子收拾的仿佛自己天天住的时候一般。
突然惊坐起来,不对,这摆设分明是自己还没嫁人时的样子,好几样自己都带到周家去了。
咦,坐起来?自己刚才只是想了想,原来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真的回到了出嫁前的日子?
霁月?霁月!
霁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眼下还有乌青:小姐,你可是醒了。再不醒来奴婢都要吓死了。昨夜里您突然发高烧,还说什么下辈子的,可把夫人吓死了。
夫人?我娘现在在哪?静姝热泪盈眶,自己又能见到母亲了,这次,自己一定要好好在母亲面前尽孝才是。还有自己那个好父亲、好妹妹,这辈子再敢算计到自己头上,绝对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夫人刚刚在次厢榻上歇下了。姑娘您怎么哭了?霁月连忙拿帕子来给静姝擦泪。
静姝破涕为笑:没,没事,我是开心。快,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娘。
霁月还要再劝,静姝死而复生,失而复得,哪里等得,急急忙忙踉踉跄跄地去看母亲。
想着就在一间屋子里,也走不了几步路,怕是没什么大碍,霁月便也不再劝了,只注意搀着静姝,别让她摔着了。
静姝贪婪的看着母亲熟睡的容颜,见到眼下淡淡的青色就知道母亲和霁月一样一夜没睡,只是自己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眼泪珠子断了线的滚下来。
吴夫人担心女儿,本就睡的浅,静姝的眼泪一滴到她脸上就醒了过来,看见这情景,忙把静姝搂在怀里,仔细给她擦眼泪:陶陶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
没事,娘,女儿就是高兴。说着,静姝还用脸蹭了蹭母亲的肩膀,自己从前最喜欢在母亲肩膀上挤来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