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停至国公府门口,亲卫潘春下车去叫门。
“开门,老爷回来了。”
“来了来了。”
老管家潘阳急忙打开院门,然而,等了许久,潘椋却一直坐在车上,不愿意下车。
老管家看了一眼潘春,眼神中询问出了什么情况。潘春只是摇摇头,丝毫不敢泄露。
刚才大理寺卿冯大人与自家国公爷在车上谈事,他为了避嫌,故意站得稍微远了一些,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内容,可即便就这么一点,也能猜到事关小小姐,老国公此时定然心情不佳。
潘椋在车上坐了一盏茶的时间,直至心情平复好了,这才轻轻掀开了车帘。
潘春见状,立即上前几步,半躬在车旁,伺候老国公下车。
往日里,老国公老当益壮,即便他每天都以这个姿势候着,可国公总是自己干脆利落地跃下,认为只有那些酸腐文人才需要别人伺候下车。
可今日不知为何,他下车的时候居然一晃神,一脚踩空,差点跌到了地上,多亏潘春及时扶住了他。
他抬脚进院,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书房。
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才重新放松了下来。
老管家在后面跟了一会,感觉有些不对劲,一扭头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先一步将情况悄悄告诉了老夫人。
“潘春。”
“属下在。”
“今日冯大人所说的事,先不要让老夫人和大娘子知晓。若是老夫人问起,只推说我是因朝中之事不顺心导致的心情烦闷。”
“喏!不过,老爷,属下不是很明白,刚才冯大人不是说小小姐的事已经有一点眉目了吗?这难道不是好事?”
“人还没找到,算哪门子的好事?七年了,她们都等了七年了,期盼地太久,也失望了太多次,若是这次的消息再不准确,对她们来说,又会是一场空欢喜。倒不如再等等,等冯大人真的找到人了再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
“喏!”
“但愿这好消息,不要来得太晚,若是我出征了,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我那苦命的小孙女儿。”
“老爷要出征?”
潘椋摇了摇头:
“还未定,但是我想去,去那片埋葬了黎家一家七口和我那大儿子的地方,与蛮子决一死战。这回,一定要把他们打怕,只有怕了,痛了,才能让他们记住教训,才能堵住朝上那群反战派的嘴,才能换来一段时间的和平。”
“可是……老爷您都接近花甲之年了,圣上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您亲自上阵吧?”
“怎么?在你眼里,你老爷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属下不敢!”
潘春一听,吓得立刻跪下,
“属下只是担心老爷您的身体。”
“即便不能亲自上场打?难道我还不能挂个帅坐镇帐中指挥了?
若是黎老头还在,我们两个老家伙还能作个伴。他当主帅,我给他当军师,想当初,我俩一善武一善谋,只可惜……唉。
说到这里,黎老头若是知道,我至今都没找回他的外孙女儿,不知会如何捶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