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方惠钰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郑重的说:“表妹,你是知道的,我并不喜欢你。”
方惠钰一愣,接着紧紧握住双拳,忍住心头的羞愤,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而且,即便日后我纳了你,我也不会碰你。”周承朗问道:“这样,你也愿意给我做妾吗?”
“朗哥儿!”周老夫人高声喝道。
武安候也变了脸色。
倒是武安候夫人,听了周承朗的话,忍不住悄悄扭转了头,拿帕子盖住了嘴边的笑意。
该!不要脸的做了这样的事,还想做正妻,若真是做得了,那也就太没天理了!
周承朗抬头,看着周老夫人道:“祖母,我总要和表妹说清楚才行。其实相比起来,她给我做妾未必有去家庵好,她可以先在家庵待上两年,待风声小了,再另行择人嫁过去。可若是进了周家,就是妾侍,就要给月梅行礼,早晚给她请安,要伺候她,我是怕表妹过不习惯这样的日子。”
武安候和武安候老夫人都面色铁青,周老夫人却理所当然的道:“既如此,你护着她些,不叫她给月梅行礼请安,不就是了。她到底是你的表妹,她都这般可怜了,你还不知道护着她一些吗?”
任何人和月梅比起来,祖母怕都是向着旁人的。
周承朗直起身,摇头说道:“礼不可废。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年老姨娘的忌辰,三叔和三婶,不都照样不敢办吗?”
周老夫人还好好活着,周三老爷哪里敢大张旗鼓的祭拜生母,他若是敢,周老夫人能活剥了他的皮。
“你……”周老夫人指着周承朗,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周承朗默默低下了头。
屋子里一片安静,方惠钰却突然道:“朗哥哥,我愿意,我,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
周承朗纠正她的话,“不是陪在我身边,我身边的只能是正妻,你只是在周家。”
这是将方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了。武安候夫人看着武安候气得恨不得跳起来的模样,又拿帕子掩住了嘴角。瞧瞧你的好女儿,真会给你争气啊。
方惠钰垂下头,声音低沉,但却依然坚定,“是,只要朗哥哥能给我一席容身之地,那我将感激不尽,再不敢有其他想头。”
这是说,方家不给她容身之地了?
武安候扭头,气得一拳头打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武安候老夫人也面露疲惫,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朗哥儿的提议倒也不错,只钰姐儿这孩子如此固执,怕是再多劝也无用了。罢了罢了,路是她自己选的,方家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月梅到了珍味轩,远远就瞧见门口排了一排的长队,她下了马车走过去,瞧见这都是来买点心的人。
她从一侧看过去,这只是连通里面的一个小小柜台,是专门卖打包的点心的。里面做事的是两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个个膀大腰圆,倒是笑起来看着还算和善。
一个手脚麻利的装点心,一个则手脚麻利的收钱,这是谢娇从长平侯府调来的人。
她进去,瞧见一楼大厅只闲闲做了三两个客人,一侧的隔扇却全都是放下了竹帘,显然是已经客满了。
“月梅姐。”大妮儿端个托盘正要上楼,瞧见月梅,忙走了过来,“你怎么现在来了,家里没事了吗?”
月梅不想多说公主府的事儿,只点了点头,看着她手里的点心,问道:“怎么你还亲自跑堂,伙计不够用吗?”
大妮儿笑道:“不是,是良三哥带着良四良五来了,我给他们送点点心去。”
良三爷来了啊。
月梅打量了下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大妮儿,道:“那我和你一起上去吧,我都许久没看见他们了。”
两人一起上楼,大妮儿兴奋的跟月梅说这珍味轩的生意,“你别看大堂里现在没什么人,那是学子们都还在上学,回头下学了人就多了。不仅是大堂,楼下的隔扇,楼上的包厢,几乎每日都是满的。至于点心,卖的最好的是棉花糖,其次是牛轧糖和红枣蛋糕,这几样昨日卖完了不说,今日你瞧瞧这才什么时候啊,也已经卖完了。我临时叫了荷枝做,现在外面人在排队就是等着买的。”
原来生意这么好,怪不得大妮儿这么兴奋,月梅也觉得十分高兴。
“人手够用吗?”现在做点心的就大妮儿荷枝以及冯婆子的儿媳妇,月梅还真是有些担心。
大妮儿道:“还真是不够用,昨儿个没有额外再做,今日额外再做了,我倒是还好,可荷枝跟冯大嫂都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了,我正愁得慌呢。”
那看来要再挑人进来了。
月梅想着,就跟着大妮儿到了二楼一间包间的门口,推开门,屋里头三双眼睛就齐齐看了过来,眼里渴望满满,都盯着大妮儿手里的托盘。
大妮儿把托盘放到桌上,招呼道:“快来吧!刚出锅的点心,这会儿最好吃了!”
良四良五扑过来,一人拿了一块蛋糕,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看着月梅含含糊糊的叫了声大姐,良三爷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道:“大姐来了。”
月梅笑着应了一声,坐了下来。问了良大太太和良老太太的身体情况,又关心了良三爷秋闱准备的如何了,瞧良三爷眼睛一直盯着托盘,月梅想到后来他爱吃点心的事儿,就笑着把托盘往他面前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