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一愣,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此处,说道:“是啊。”
林昭的表情这才有了变化,先是有些不敢置信,接着又有些兴奋,最后才想起了关键问题,带着一丝不确定问他:“那你能治好吗?”
“差不多吧,五成把握。”林启答。
可能是因为末世前,他住院治疗时,见到的都是十分严重的患者。对比他们,小孩儿的病症着实不算严重。但他话并未说满,还得看小孩儿服药后的效果再说。
林昭听他说有一半把握,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也被自己竟然住在县令府上的兴奋占据。这可是县令啊,他想都不敢想,自己有一日竟能住在县令府上。
正在感慨,林启的话又将他拉回现实。
“唉,本以为两三天就能回去,现在要呆这么久,何小哥儿肯定担心得不行。”林启发愁道。这个世界通讯实在太不方便了,何安然等不到他,还不知道得胡思乱想些什么。
林昭听他说完,也想起了张柔。他走得匆忙,只让张家兄弟替他带话,连告别都没。又想想婚期将至,家中还有一堆事,也叹了口气。
“我明日去看看,能不能托人捎话回去。”林昭说道。
心里也觉得希望渺茫,若是捎到镇上还好说,要去村里就麻烦了。不过这也没办法,眼下当然是救人要紧。
县令府上果然不一样,两人才闲聊几句,就有人送了水果、糕点来。饭时还未到,就问兄弟两人是否有忌口。
这待遇让林昭突然有了压力。他自是希望林启能治好那小孩的,但假若治不好,他们蹭吃蹭喝不说,还让县令夫夫白高兴一场,万一被县令迁怒怎么办?
心里有些担忧,却未多言,看一眼林启,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诊治。”
所幸没让林昭担心太久,才过了半个时辰,就有小厮匆匆跑来,面上一脸喜色,一进门就扬声喊道:“林大夫,林大夫,我家小公子退热了!”
林昭一听,瞬间就觉心被放回了肚子,从床上坐起来,惊喜地看向林启。
小厮刚说完话,吉恒清也脚步匆匆地来了,一见林启就眼含热泪,神情激动地抓住林启的手,说道:“瑾儿退热了,林大夫……”说着,声音便哽咽起来。
林启并不像他们这般激动,方才喂下的药中有退热药,此时退烧实属正常。但看着吉恒清的神色,实在不忍再向他解释原因。
心下一沉吟,又同他一起去了内院,希望他尽心照顾后,这孩子能尽早有所好转。
安大夫见他来,拱拱手想要告辞。小公子吃下这人的药后,不过一个时辰就退热了,想来这位小兄弟真有诊治肺热病的良方,他留在此处也无用处,或许还会让林启束手束脚,不若离开。
林启连忙制止,只说之后的情况复杂,或许还需安大夫帮忙。其实是他自己心下打鼓,觉得留着一个真大夫更能放心。
县令一听之后情况复杂,连忙同林启一起出言挽留,安大夫却不过,只能留下了。
幸好没让两人等太久,林启喂了第二次药不久,吉瑾的呼吸不再那么沉重,神色也不再痛苦,反而像是睡沉了一般。一直到第二日中午时,终于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地叫着爹娘。
吉县令这下真是喜极而泣了,一边让人去请夫郎过来,一边抱着儿子轻声应着,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激动不已。等到吉夫人来,更是又哭又笑,看着便令人动容。
吉瑾醒过来后,林启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喜悦来。
身旁的安大夫向他拱拱手,说道:“林大夫果真医术高明,之前是我孤陋寡闻。”
林启连忙向他回了一礼:“我也是误打误撞,比不得安大夫的真才实学。”安大夫大约只以为他是谦虚,一笑后便告辞了。
林启伸伸懒腰,昨晚守了一夜,此时只觉浑身酸痛,向屋内的丫鬟说了一声后,便回房休息了。
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还是林昭担心错过吉瑾的用药时间才将他唤醒。林启搓搓脸,又去了内院。
吉瑾才刚醒来,此时说走不太合适,不过距他离家已有四日,他确实担心家中的何安然,便请县令托人送消息回去。县令自然答应。
又过了两日,吉瑾的病情渐渐好转,除了偶尔有些咳嗽外已无大碍,林启便向吉县令提出告辞。
吉县令夫夫早就将他看做恩人,只不过一直忙着吉瑾的事,还未来得及对他表达感激之情,如何肯放他走。还是林启直言即将成亲,婚期已近才不再挽留。
两夫夫对看一眼,吩咐下人去书房取了一个盒子过来。
“林大夫,若不是有你,小儿必定凶多吉少。吉某不知该如何感谢,只能用这黄白之物聊表心意。”说着将下人取来的盒子递给他,“这是五百两银票,日后林大夫有事,尽管来找我。”
这早就在林启的预想之中,他并未推辞,不管县令说的日后是真情还是假意,自己收下银票反而更能令他心安。
打开盒子,取了三百两的银票揣进怀里,又将早就准备好的奶茶方子放入其中。
不顾县令的阻拦,坚持将盒子递还给他,说道:“正巧,我本就是想通过刘昶刘掌柜,卖张奶茶方子给县令。如今,正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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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二人没办法,只好将他送出来。才走至前院,就见林昭已等在院中。
林启又嘱咐他们二人一番用药的剂量,确保他们都记下后,才放心离开。
一出府,只觉归心似箭。之前还想给何安然挑礼物,现下只想快些回家。未料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呼喊:“林启!”
林启回头,只见何安然站在他身后,此刻正看着他。他不由用力闭了闭眼睛,睁开后看见真是他,顿时兴奋地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他牵起何安然的手,脸上满是惊喜。
何安然觉得自己提了几日的心顿时落回了原处,笑了笑说道:“几日都没有你的消息,我心里着急,便想来找你。”说着,突然有些鼻酸。
走时分明说好最多三两日便回去,哪知六七日都不见人。他一人在家,只觉自己原先的担忧都成了现实,越想越害怕,几日都没有睡好。
还忍着羞意去张家打听,没想到张柔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忧心得很。张母宽慰他们几句,他当面点头应是,回了家却怎么都不放心。
第二日也未与人商议,去镇上寻了来县城的马车,坐上便走了。行在路上时,才想起自己一个哥儿,这么跑出来实在不安全。况且他从未去过县城,如何去找林启?
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担忧,幸好一路无事,平安到了县城。
在街头呆站了好久,才想起那日刘昶曾说他在县太爷的布庄做掌柜。可问了许多人,也没人知晓哪个是县太爷的布庄。只能将城里的布庄找了大半,才找到了刘昶,被他送至县令府前,能够与林启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