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净了手、脸之后,孟彤先去屋里跟坐在炕上的孟大请了安,这才转回厨房,端起春二娘给盛好了的饭菜,顶着大雪去了新院。
用肩膀顶开屋门,屋里腾腾的热气伴着浓浓的药味就扑面而来。
孟彤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闻着药味细细的辨认了下,就微不可见的微了下眉头。
屋子里的灶台上去了锅之后,里头烧着的柴禾,把整个屋子都熏的暖哄哄的。
孟彤一眼扫去,没见到熬药用的陶罐,祝香伶看着像是早就起床了。她照旧坐在桌前伏案疾书,听到响动也没动一下,专注的仿佛什么都不能影响她一般。
师傅,吃饭了。孟彤抬脚把房门给带上,端着托盘走了过去。
先放着,为师把这一点写完了就吃。
孟彤依言将托盘放到桌上,不死心的又将四周打量了一翻,企图找到祝香伶用来熬药的陶罐。
只是祝香伶既然有意瞒她,别说是让她看到药渣了,就是药罐也都一早给藏好了,孟彤自然不能可能屋子里找到。
这过孟彤也不是个纠结的人,既然目视找不到药罐,她就直接开口问。
师傅,您自己熬药了吗?我闻着这药味里的腥气挺浓的,您那药里头是加了毒物了吗?
祝香伶闻言心头微微一惊,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只一边低头奋笔疾书,一边不急不徐的道:药是毒,毒也是药,为师教你的都忘记了?
我没忘。孟彤无奈的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将托盘上盖着碗的饭菜一一掀开。
她在祝香伶那满是褶子的脸上,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感觉可能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孟彤原本悬起的心,这时倒是稍微放下了些。
陪祝香伶用过了早饭,孟彤收拾了碗筷,就去侍候一院的兔子、骡子和山鸡去了,等给满院的动物喂了食,那头院子里的肉粥也熬的差不多了。
孟彤开了院门,将崭新的食槽在院门前的空地上一字摆开。
她回到院子里,把炉子下烧的正旺的柴禾给退了出来,然后用厚棉布垫着手,气沉丹田,用仅有的那一丝丝内劲将铁桶举起,快步端到院门外倒进食槽里。
又香又浓稠的肉粥一经倒出来,就引得群狼一阵骚动,各个急不可耐的舔着嘴巴,眼睛就跟粘在了食槽上似的,一瞬不瞬。
这一年下来,野狼们都学会了良好的进食习惯,狼王和小狼不发号师令之前,一群野狼就跟私塾里进学的学子一般守规矩,全都乖乖的蹲坐在一旁,等着开饭。
就是十几只新生的小狼崽,在成年狼的带领下,也学会了这一吃饭的规矩。
孟彤来回数趟才把六个食槽全都注满,一等她提着铁桶走开,小狼一声长啸,众狼便非常自觉的分成六队,各自奔向一个食槽,开始大块朵颐。
天空仍在飘着鹅毛大雪,雪中的众狼规矩的守着自己的食槽进食,没有一只跑去别人的食槽前抢食。
这让孟彤非常满意,显然小狼这一年来的教导做的非常的成功。
孟彤提着铁桶转身回了院子,春二娘已经在往几个铁桶里倒米了。
把六个铁桶重新加上水米和肉、骨,孟彤又给炉子添了柴禾,把肉粥重新熬上,这才算把一早上的事情给忙完。
春二娘回屋做头花去了,孟彤则去了祝香伶的屋里看医书。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越近正月,天气也就越来越寒冷。雪一直时大时小的下着,不管不远山还是近林,整个天地全都被白雪覆盖,一眼望去满目皆白。
到了腊月,屋外已经冷得不能呆人了,几只小狼崽被冻的整夜嗷嗷直叫,孟彤只能打开院门,让群狼到院子里来呆着。
那六个用来煮食的炉子成了它们最好的取暖之处,因此孟彤也只好让这六个炉子的柴禾日夜不熄。
为防野狼在院子里乱闯,狼王和小狼一个趴在新院的院门处,一个守着厨房的门前,只让野狼们在院中的炉子附近活动。
孟彤为了以防万一,也不让春二娘再踏出屋子了,她自己一个人包办了一院子动物的喂食工作。
只是进入腊月之后,兔棚里的兔子被冻死的越来越多。
春二娘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可惜家里实在没有屋子可以安置那些兔子了,就算再心疼,她们也只能将那些冻死的兔子剥了皮,下锅煮了喂野狼。
☆、191斗虎
为了方便野狼们出去拉屎撒尿,院门也只能关半扇,孟彤将半扇院门开着,供群狼进出方便之用。
好在小狼天生就具备领导才能,还知道要指派几头公狼分批在院外和林子里侦查、警戒,倒是让孟彤安心了不少。
外头的世界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孟彤却在忙碌和学习中平静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从腊月二十这日开始,一早起来,天就灰蒙蒙的,到了辰时许,天空就如同破了个大洞一般,大雪倾盆而下,室外的能见度连五米都不到了。
孟彤刚让狼王把狼群带到院外,她正从炉子上提起铁桶,打算到外头倾倒,耳边就传来一声满含警告的狼啸声。
狼王一听到这一声狼啸,嗷的一声就闪电般冲了出去,几乎所有强壮的成年狼都跟着狼王狂吠着冲进了满是积雪的树林,空地上只留下四五只老弱的病狼一边竖着耳朵,紧张的盯着树林方向,一边将十几只想要跟随的小狼给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