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彤的身体因为的长期营养不良和吃不饱的关系,实在太过瘦弱了,陶罐再加两斤糙米,再加了水之后的重量本来就比较可观,她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去沸水锅里试验自己的力气。
把热水勺进木盆让春二娘和孟大洗漱,孟彤把陶罐里的糙米饭勺进到碗里。她的碗里只有半碗糙米饭,孟大的是一整碗,只有春二娘的碗里是压实还加了个盖的。
屋子里除了昨天分家分得的一年口粮,什么调料腌菜都没有,可就算是这样,能吃上一顿干饭对于孟大和春二娘也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孟彤先把饭端给孟大和春二娘,让他们趁着炕还有热度,就坐在炕上吃。她这才就着锅里剩下的热水,飞快的洗漱了下,抱着碗也缩到炕上。
☆、14打柴
吃过了早饭,孟彤把碗筷洗干净了,连同还装有四分之一糙米饭的陶罐一起,用她的一件小了的薄棉袄细细包了,放到了背篓里。孟彤又把灶边的打火石也小心的装进挂在脖子上的小布包里。陶罐里的糙米饭中午对上水煮开就是一陶罐热粥,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午饭饱餐一顿的了,当然,如果她能在山上打到些什么野物,给孟大和春二娘加个餐就再好不过了。
一家人收拾妥当了出门,天色也才刚蒙蒙亮,正屋和西厢都还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看到这情形,孟彤几乎都能预见到天亮之后的热闹情景,陈金枝必定会先暴跳如雷的冲到东厢来咒骂春二娘,等看到他们家上锁的门,她就会想到他们一家已经被她分出去单过了,然后一腔的怒火就会全部泻到蒋氏身上去。
孟彤只要一想到那场景,就无法抑自心中的快乐。她抢着锁了门,拉着孟大的手,一家三口很自觉的放轻手脚,悄无声息的出了门。春二娘和孟彤照顾着孟大的身体,三人用着慢吞吞的速度一路散步到平九家。
此时天已经大亮,赵荣年纪大了,觉少,正在院子里活动手脚,邵氏此时也才刚起身从屋里出来。
一见孟大一家这个时辰过来,赵荣和邵氏都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连忙迎了出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是有事?
春二娘照样低头着不说话,孟大则微笑着摇了摇头,孟彤只能上前笑着解释道:没事,没事,俺们今天要上山捡柴禾,顺便找找俺爹药方里需要的药材,到赵爷爷您这儿来,就是想跟您和平九叔打声招呼,建房子的事俺们一家没一个人懂的,就只能麻烦平九叔了。
赵荣笑着摸了摸孟彤的头,道: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挺会说话。又对孟大道:你放心,咱们两家也不是外人,你叔俺昨儿就跟平九交代过了,他会给你把事儿办好的。
那就先谢谢赵叔您了。孟大感激的弯腰道谢。
屋里的铁头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披着衣服,趿着鞋就开门跑了出来,二丫,啊不对,是孟彤,孟彤,你忘记拿你赢的弓了。
孟彤一双大眼顿时就笑眯成了两弯月牙,立即上前双手接过来,宝贝的抱在怀里,开心的笑道:俺昨儿回家后就想起来了,可因为天太晚了不好再出来,还想着今天去捡柴禾时再到您家来拿的,没想到一起床就全忘光了。孟彤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昨天是真的忘记带走这弓的吗?
当然不是!特意把这弓留在赵家,是怕把小弓带回家会让孟大柱和孟七斤掂记上。
她家三口人,老爹心里有主意却有一副病弱的身体,老娘身体不错却太过软弱,一点儿主意没有,只会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她又只有八岁,不说年纪太小,就说这副身体瘦的风都可以吹跑,就知道没多少力气,想要尽快挣得一线生机,这弓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出路,这么一个重要的工具,她又怎么可能真忘记呢?
把小弓背到背上,又从铁头那里要了十根竹箭,从赵家借了把一把柴刀和一把镰刀,一家人就从赵家告辞出来,慢慢往离村不远的山地走去。
身后,铁头看着孟彤瘦弱的背景,忍不住喃喃道:二孟彤真可怜。
邵氏闻言就轻叹了口气,各人有各人的命,谁叫她是从春二娘的肚子里出来的呢?就孟大那副身子骨,她们娘儿俩这辈子是注意要吃苦的了。
赵荣看着三人之中,孟彤小小的身影,声音幽幽的缓声道:那是个好孩子啊,以后能帮的就顺手帮上一把。
邵氏和铁头连忙答应了声。
牛背山很大,从南到北连绵有近两百多里长,养活了好几个村子的人,而靠山村的位置正好位于牛背山的牛尾巴上,许是因为牛尾巴本身就不是个好位置,紧挨着靠山村的这一座山头上听说物资馈泛,野物稀少,平时除了一些鸟雀,白天山上连野兔、山鸡都很难见到几只。因而村子里的猎人从不上这山上去打猎,连山脚边都不愿去。
在孟彤前身的记忆里,似乎村里的老人都说只要翻过山头之后,那里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只不过一山之隔,山的那一边却是林深草密,不时还能听到深山里野兽传来的嘶吼声。站在山脚都能听到山那头此起彼伏的兽吼声,就凭这些兽吼声,光想想就能知道那山里头的野兽数量有多恐怖,再经验老道的猎人都能吓的腿肚子打转,更别说是一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