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一个人上来的。孟彤笑着回视两人,倒是你们俩,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跑牛背山上来打猎的?
齐子骁和周元休见孟彤看着狼群笑,还以为孟彤说的不是一个人,指的是那一群狼,便都有些无语。
有这么一群狼当保镖,就是碰上老虎都不惧,这牛背山哪里还有她去不得的地方呢?
只是一提及跑到牛背山来打猎的初衷,两人不禁都有些讪然,他们不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到牛背山上来打猎,还把随行的仆从都甩开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有够想不开的。
那个,你经常会上山打猎吗?齐子骁尴尬的转移话题。
孟彤点头,我爹身子不好,我娘胆子又太小,我家没有地,我得打猎卖钱换粮食,还得给我爹买药。
一句话说的齐子骁和周元休对孟彤同情心大起。
齐子骁怜惜的看着娇小的孟彤,柔声问,你今年几岁?有八岁了吗?
我九岁了。孟彤郑重的冲他笔画着手指,道,我个子小是因为小时候没吃好饿的,以后会长高的。
齐子骁和周元休闻言,不禁对孟彤更同情了,周元休拍着胸脯道:你放心,等我回去了就让人给你送银票过来,有了银子你就可以买地佃给别人种,以后也不用一个人跑到深山里来打猎这么辛苦了。
遇上两个不相干的人,孟彤忍不住就想倒倒苦水,便跟两人说起了自家的那些极品亲人。
你们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奶偏着我二叔和三叔,巴不得把我爹气死了,然后把我和我娘卖到花楼子里去。
我奶那人把我们一家都看做她手心里可以任由捏扁搓圆的米团子,我家但凡多置办上一点儿东西都得防着他们上门来抢、来闹,我要是真买上了地,隔天说不定他们就能打上门来了。
齐子戏和周元休听得眼珠子瞪得老大,周元休忍不住道,你爹大概不是你奶亲生的?
亲生的,我爹是早产儿,一生下来身子就不好,热不得,冻不得,更累不得,听村里的大娘们说,我爹刚生下来那会儿,我奶对他还挺好的,日日跟眼珠子似的看着。
后来有了我二叔之后就把我爹扔在一旁不管了,有好几次我爹病的差点儿死掉,都是邻居发现了给帮着叫了大夫看的。
孟彤像是在说故事般,事不关已的笑道,我奶只有我爹时,是怕自己再生不出儿子,所以对我爹视若珍宝,可等有了我二叔之后就嫌弃我爹,想要我爹早点死了好少给她添些麻烦。
偏偏我爹命硬,几次病危都叫村里人给发现了。我奶最后没办法,就花了三两银子给我爹买了个童养媳,也就是我娘。
孟彤顺手在地上拔了根草,一边手指翻飞的编折着,一边笑道:去年十月马上就要猫冬的时候,我奶和我爷给了我们山脚下的两亩山地和十五两银子,以及一年的口粮,就把我们一家分出去单过了。
我们那边的山脚一般是没有人住的,村民连捡柴都不会去山地那边,就怕遇上山上下来的野兽。
到了冬天,我家院子里真的进了一群狼,要不是与我家相好的一个大叔送了我一张小弓,要不是我家的屋子结实,我们一家去年冬天或许真的就会喂了野狼了。
齐子骁脸色铁青的蹦出两个字,畜生。
孟彤的遭遇让他想到了自己,虎毒尚且都不食子,可这世上偏偏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把自己的孩子视做贼寇仇敌般对待。
周元休看了眼齐子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做无声的安慰。
孟彤见状便笑了笑,猜到齐子骁大概跟自家老爹有相同的困扰,想了想便道: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一个人喜欢你或者恨你,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理由,咱们到这世上走这一遭,不能只为别人而活,更不能活在别人的阴影里。
像我以前还会因为我奶和我两个叔叔想要害我爹,把我和我娘卖掉而感到气愤、不甘,觉得我奶对我们一家不公,觉得我两个叔叔太过狠毒,不过现在不会了。
孟彤看着齐子骁,道:人之所以会气愤不甘,是因为太软弱,而之所以会软弱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只要你强大了,你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到时候反而轮到别人来怕你了。
齐子骁抿着唇沉默了下,嗫嚅道:要是你还来不及变强大,别人就容不下你了呢?
孟彤看着他笑了笑,举起一根手指,道:我举个例子,你全当参考好了。
我们一家三口,我爹受不得刺激,我娘是那种没有我爹和我就绝对会被人欺负到死的人,如果我奶和我两个叔叔抓了我爹和我娘,我是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躲起来的。
齐子骁听得当即皱眉,怒道:你怎可如此,抓你爹和你娘的人,肯定不会善待你的爹娘,你是他们唯一的孩子,竟然还要躲起来见死不救?
孟彤冷笑,我要是跑去救人,才真是愚蠢!我人小力孤,即便跑去救人难道就真能把他们救出来?
我一个孩子就算天生神力也不可能打得过一群大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是决计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