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若玫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她房间门口,“你回来了?”
“嗯。”庭仰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怎么还没睡?”
庭若玫勾了勾唇,“我在等你啊。”
母亲的脸上是难得的温情, 庭仰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大概是继承了庭若玫的演戏天赋,庭仰察觉到这温情背后的表演痕迹。
“我出去找你的时候, 看见你身边那个男孩了。”庭若玫说, “他好像很喜欢你。”
庭仰愣住, 没想到庭若玫还出去找他了, “是吗?我和他是朋友。”
“真好啊, 和张逸泽比呢?”
“……什么”
“我说, 和张逸泽比, 你和谁的关系更好”
庭仰勉强笑了一下。
“这怎么比较?张逸泽是……”
“我觉得你和这个男孩的关系会更好一点。”庭若玫说,“他很有钱,对吗?”
庭仰勉强挂在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 声音带了点冷意,“妈, 你什么意思?”
这一丝冰冷让两人之间虚伪的和谐荡然无存,怒气让庭仰语调微微颤抖。
尽管面前是他曾敬爱的母亲,在对方有意诋毁张逸泽和祁知序后,他还是心生无力和怒气。
庭若玫手里拿着一枝玫瑰花,是她前段时间用攒下的钱买的。
花朵已经蔫了,但依稀可见曾经艳若灿阳的色彩。
“张逸泽一个月也就只能给你三千块钱,那个男孩不一样。”
庭若玫用手抚摸玫瑰花的花朵,又碾下几片花瓣。
“你觉得他能给多少?”
往常庭若玫和庭仰吵得再凶,也不会用张逸泽来伤害庭仰。
因为庭若玫知道,张逸泽在他心里的留下的难过,不亚于谢晋祝在她心里留下的伤痕。
过去残留的问题今天接二连三地爆发,每一场爆炸的余波都能让任何人筋疲力竭。
庭仰一直在爆炸的中心,感受着滚烫灼热的烈焰焚烧其身,却没有资格说累。
十七岁的少年应该做什么呢?
赏月赏花,枕流听风。
庭仰的十七岁没有繁花似锦,没有明月高悬,池水枯竭,风来了又走。
一片狼藉。
庭若玫用高高在上的表情看着庭仰,冷漠道:“你现在感觉很痛苦吗?痛就给我记好了,我这些年承受的就是这些痛苦。”
“你看不见它,但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你得还。”
庭仰很想问一句,他要怎么样才能还清?
如果这些年他做的一切都不算偿还的话,那怎么样才算偿还?用他的前程还是用命填?
“妈,这些年我唯一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大概就只有我的出生吧。”庭仰一字一句艰难无比,“可是我的出生并不是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