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冯素芬是所有人中,笑的声音最大,最肆无忌惮的那种。
苏清风站在一旁,耳朵都是嗡嗡的。
他揉了揉耳朵,看着天上的月亮,一时之间,思维不由得延展出去。
不知道这时候,大姐和大姐夫咋样了。
……
县里。
苏映春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好像是在梦里一样。
每天有体面的工作,可以唱喜欢的哥,回到家里,两夫妻也不红脸,有商有量的,一个做菜,一个刷锅洗碗,日子算是和和美美。
要是放在以前,苏映春绝对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她顶多想着,在隔壁几个村里,找一个老实木讷的男人,不求赚什么大钱,只求平平安安过日子,然后再过完这泡在苦水黄连里的日子。
但是现在的日子……可以说,已经远远超越了她理想中的样子。
就算是放在城里,这种双职工家庭,再加上一套小院子,这日子,也可以说是美滋滋了。
但苏映春是过得美滋滋了,但是乐家人已经感觉要哭出来了。
自从乐清的爹娘死了以后,他们就没受过这委屈!
费尽心思抢来的小院子?
物归原主!
苏清风答应买的工作岗位?
子虚乌有!
同时,他们还要面对,因为没有工作住所,而被定义成盲流,要赶回乡下的事实。
这他娘的!
怎么能忍!
一个墙根底下。
不过短短几日未见,就显得憔悴许多的乐家人,凑在一块,对于苏清风、苏家人乃至苏家村的人口诛笔伐。
“这苏清风真不是个东西!骗了我们的房子也就算了,结果还不能办妥工作的事情!”
一个扎着麻花辫,眼睛细长的姑娘,真人不露相,一开口,那股子泼辣的感觉就上来了。
“凭什么只有他苏家人做得了初一,咱们做不了十五?要我说,咱们直接去找公安,直接找街道,把这事给捋顺,该是咱们家的,终究是咱们家的。酒桌上写下的纸,算数么?”
她愤愤不平地说完这话,却见周围的人,只是皱着眉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符合她。
反倒是有些年纪大的,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说不出口,只能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菊英啊,你还小,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这房子的事,不能这么办……”
乐菊英有些不满了,她有些暴躁地挠了挠头发,把原本油亮顺滑的大辫子,都挠的毛发都蓬松粗糙了不少。
“什么叫不能这么办!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那一个院子多大啊,挤一挤可以住下好几户人家,难道宁肯被当作盲流赶回去?”
许是因为大家叽叽喳喳,吵起来了,一群人都开始有些暴躁不耐烦了。
几番拌嘴后,终于有人受不了。
“你懂个屁!咱们以前都是乡下人,哪来的钱买院子?而且还是县里的院子!当初这院子,还是咱们仗着乐清那小子没爹没娘的,又是骗又是抢,这才拿到手。找公安?找街道?你这是要把咱们的老底子都掀光啊!”
乐菊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大院子……是他们这群人,从乐清手里抢回来的?!
根本不像是以前说的那样,这大院子原本就属于他们,而乐清,只不过是打秋风的穷亲戚。
这样一想,那么多年来,因为对于乐清的偏见,而忽略了的很多东西,也逐渐浮出水面来。
乐清爹娘的工作岗位,以前没听说人提起过,但是这个时候的工作岗位,那都是可以留给子女后代的。
那么……乐清爹娘的工作岗位给谁了呢?
乐菊英一下子就沉默了。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想到曾经对于乐清的奚落,现在有一种自己脸颊上被抽了一巴掌的感觉。
她认为乐清是打秋风的穷亲戚。
实际上,他们这些亲戚,才是真正的吃绝户穷亲戚。
乐菊英转过头,复杂地看了一眼吵得不可开交的乐家一群人。
那天在苏家村的时候,这么多人干不过一群乡下人,还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耍得团团转。
乐菊英干脆一扭头,眼不见心为净。
可虽然眼睛看不到了,但是耳朵却始终很灵敏。
不多时,身后就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像是什么“小畜生”、“狗杂种”之类的话,层出不穷,到最后,就连乡音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