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g面无表情的接过李德全手中的圣旨,又让高无庸送上喜钱后回到了书房,好半天他才松开紧攥的左手,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终于尘埃落定了。他抚摸着圣旨,感受到心底的那一丝丝喜悦,皱了皱眉。
在经历过女官三个月的教育以后,瑾薇终于看到了内务府送来的石青色的皇子福晋吉服。
等瑞勇公爵府可以接受添妆的那天,前前后后送来的填妆之礼都能赶上马佳氏准备嫁妆的两倍了,由此可见瑞勇公结交下来的人脉之厚。特别是裕亲王府,那些首饰和房产甚至比马佳氏准备的还要好。
马佳氏看着那远远超过乌喇那拉氏的嫁妆皱起了眉头,瑾薇毕竟是继福晋,要是由此落下了口实,那就不好了。于是,马佳氏指挥着众人说道:“小件挤一挤。”零碎的宝石和坠子都被挤在了一个匣子里,耳坠和镯子按质地放,又腾出了几个盒子,整个首饰装首饰也用了四十盒,字画都被卷起,家具按大小套着装,又节省了一抬,可是就算如此,最后加上丫鬟仆役的行李,瑾薇的嫁妆也超过了一百四十抬。
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马佳氏叹了口,减下丫鬟仆役的行李,对瑾薇说道:“这些东西额娘以后再给你送过去,看看还能再挤一挤不。”
“不必了。”额尔赫从前厅来到了后院,看着发愁的众人,轻声说道,“皇上刚才派李公公说,瑞勇公爵府家大业大,我也就这么个女儿,让我多为瑾薇准备点嫁妆。”
马佳氏有些惊愕的道:“那乌喇那拉府怎么办?薇儿只是继福晋,嫁妆比元福晋高这算什么事?”皇上这不是在打乌喇那拉府的脸么?
“瑾薇的身份本来就比较高,所以我根本就没把她往继福晋的方面想。”额尔赫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圣上这是在给我们面子,想从这方面补偿瑾薇,再有四贝勒尚未册封福晋,圣上也有补办婚事为太子造势的意思,你也就不用在乎嫁妆的抬数了,象征性的比太子妃少几抬吧。”
瑾薇脱离了内务府嬷嬷的念叨,来到后院看着自己的嫁妆忍不住咋舌,五六个盒子里装得满满的是各式发簪,光是手串就堆满了两个盒子,更别说各式各样的珠宝和古董字画了。木然的接过马佳氏递给她的嫁妆单子,几个庄子田地面积加起来也有快两百亩了,还有十个繁华街道上的店面。这让瑾薇怀疑马佳氏是不是把公爵府给搬空了。
“看看还缺什么,额娘给你加上。”马佳氏一边指挥着人挤嫁妆,一边对瑾薇说道。
瑾薇黑线的摇了摇头,“额娘,虽然咱家是著族大姓,但也不用为了嫁个女儿而把自家搬空吧?”这简直是暴发户的手笔啊!
佛尔衮听到瑾薇的话后笑着说道:“放心吧,这些东西阿玛额娘从你一出生就开始准备了,没花费什么钱,也搬不空咱家。”说完后立刻指挥着下人将家具挪挪位置,好多放些东西。
瑾薇叹了口气,记下了填妆之礼送得比较重的几家,好在日后还上人情,没想到保泰居然送了她一个田地四十亩的庄子和三个店面,瑾薇歪了歪头,虽然伊勒图的关系和他不错,他也不至于送这么重的礼吧?
瑾薇的嫁妆自是震惊了看热闹的一干人等,等嫁妆单子送到高无庸的手中,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高无庸也是一愣。摆放在四贝勒府正堂的嫁妆极为壮观,太子妃笑着说道:“这瑞勇公可真不可小觑,瞧瞧这些嫁妆,能比得上的,怕还真没有几个。”
大福晋微笑的应承道:“是啊,我看这嫁妆,也就比太子妃您少上一线了。瑞勇公爵府家大业大,老四真是好福气。”随后她侧身看向一旁的八福晋问道:“老八家的,你说是不?”
八福晋不动声色,笑着转移了话题道:“别的我不清楚,我啊,就眼馋那些个西洋物件了。等四嫂进了门,我可是准备打听打听,让我们爷也给我弄一个。”
太子妃淡然一笑,指着八福晋说道:“瞧这眼馋的,行了,等老四媳妇进门,我帮你问问。怎么说都是瓜尔佳一族的,你们可不能看着老四媳妇面嫩欺负人家啊!”
十三福晋立刻应道:“瞧您说的,都是妯娌,自然是好好相处才是。”
一个回合下来,太子妃小胜。
看着外面下人搬嫁妆忙碌的身影,李氏握紧了拳头,心里暗恨。那样的繁华热闹,那样的荣耀富贵,都不属于自己,她嫉妒着,愤恨着,心里的不甘怎么也压不下去。
“侧福晋,您想开一些吧,不管如何,宫里是不会允许侧福晋扶正的。”从屋外进来的黄嬷嬷看着李氏望向正堂的身影,忍不住开口劝慰道。主子只是汉军旗,就算能扶正,也不会选一个汉军旗的女子为正。
李氏恨恨的说道:“要不是那拉氏,我的弘昀怎么会就这么去了。虽然我知道福晋的位置不会属于我,但是,今天这样的场面,爷居然不让我出面!固然是给瑞勇公爵府面子,可何尝不是在给继福晋造势?!”
“侧福晋,您听老奴的吧。”黄嬷嬷看着李氏越来越扭曲的脸说道,“继福晋是个病秧子,也不见得爷会待见她,生不出儿子再多的嫁妆又有什么用。您啊,好好调理好身子,赶紧再生下个阿哥才是正理!”
等送礼的家眷走了以后,胤g在书房里拿着高无庸递上的嫁妆单子,神色平静。高无庸轻声说道:“爷,今儿奴才算是涨了见识了,福晋嫁妆里的那些个西洋物件,可让那些皇子福晋吃惊不已。”东西多得贝勒府里的内库差点都没装下,高无庸默默的咽下了后面的这句话。
胤g冷笑一声,自是明白那些皇子福晋们话语的意思,随后看着嫁妆单子里的西洋物件,想起当初瑾薇附在自己身上,不断念叨夸奖着康熙书房里自鸣钟时的语气,心中温热,微微勾了勾嘴角。
高无庸看着自己主子柔和下来表情,顿时感到惊愕,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听到胤g吩咐道:“明天的婚礼,你好好准备准备。”
高无庸躬身应道,准备离去时,胤g又说道:“把书房里的自鸣钟拿去福晋的房间。”高无庸有些呆滞的看着胤g离去,这个自鸣钟是圣上赏给自家爷的,居然就这么送给福晋了?看来,他要重新估量下福晋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地位了。
当晚,马佳氏陪着瑾薇说了好些话,然后将一个小本子神神秘秘的交给她,教导她人伦夫妻之礼,她虽然知道这些,但是被人指着某宫图教,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第二天下午,瑾薇吃过晚膳,就被内务府嬷嬷请进了房间净身洁面,开始妆扮了起来。皇子福晋的礼服极重,上面的花纹全由金丝秀成,穿上后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绿袖替她梳好了发髻,用青金金里的金约束缚住了头发,然后戴上了顶金东珠和红色宝石顶的朝冠。最后再戴上了绦皆金黄色,上有杂饰的吉服朝珠。
等一切准备妥当后,瑾薇出了院门,拜别了阿玛额娘,在女官的扶侍下上了彩轿。听着轿外的喧哗,瑾薇脑里空白一片,她感觉自己走向了一段未知的行程。以后的人生里,不再有阿玛额娘的宠溺,不再有大哥二哥的包容,她所有的一切都系在了那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人身上。想起马佳氏说起夫妻相处的种种,瑾薇叹了口气,她不是烈火,融化不了万年寒冰。
等瑾薇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和胤g并排坐在了床边,象征着吉祥的花生莲子等物不断的落在她的身上,虽然物件小,可不代表不痛啊。瑾薇抿了抿嘴,微微的侧了侧身子,胤g见到此景,嘴角上翘,冷清的眼神扫向撒着吉祥物的人,那人立刻就停止了撒落。
胤g接过黄色的喜秤,将其伸入喜帕之下,略微顿了顿才猛地挑落了它。看着瑾薇清丽的面容和尚带迷茫的眼睛,掩去眼中的惊艳,神色又柔和了几分。
瑾薇适应了光亮之后,看向了眼前的男人,不得不说胤g穿着皇子吉服褂十分出挑,清冷孤傲的气质,皇家的威严完全被存托了出来,加上他本来就不俗的面容,让瑾薇有一瞬间的失神,看到那个男人眼里一闪而逝的笑意,瑾薇微微低了低头,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皱着眉头吃下了子孙饽饽。
等一切程序结束以后,胤g对瑾薇说道:“一会皇子福晋都会来,你自己多加注意。”然后看了一眼瑾薇,往门口走去,出门前胤g停住了脚步又说了句,“爷一会就回来。”说完后便离开了房间。
瑾薇等胤g出门后呼出一口气,提起精神准备应付那些不可小觑的妯娌。
过了好一会,送走了那些心思各异的福晋后,瑾薇在红雯的服侍下褪下了吉服,将自己埋在水中的瑾薇仔细的回响刚才自己的神情和举动,确定没有差错以后伸了一个懒腰,换上轻便的衣服,等待胤g的归来。
只是片刻,胤g就推开了房门,看着坐在床上的瑾薇,神色有些温和,他已经洗漱好,换下了皇子服,众人见到此景,极有眼色的都退了下去。
虽然做了不少心理准备,但看到褪下外套,仅着单衣的胤g走向自己时,瑾薇还是止不住的紧张,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瑾薇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舌头,不让它乱说话,感觉自己身边的气压一低,她下意识的侧头看向身边的人,不经意却望向了胤g那双漆黑的眼睛,他的眼里似乎是闪动着什么,瑾薇还来不及细究,就被胤g吻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