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真要这么做?”将前来听候差遣的宫人打发,站在李氏身旁的嬷嬷小声问道。
“当然,年贵妃那事究竟谁下的手本宫不知,但这滩浑水想在复澄澈,已是不可能,皇儿也被拖下水,既然本宫无法脱了这干系,为何不将此人布好的局再搅得乱些?”一双凤眸中流露出阴冷的凶光,李氏现下是怒火中烧。
“主子,只怕……”嬷嬷仍是满脸担忧,李氏此时出招,是智谋还是昏招仍未可知,就怕弄巧成拙。
“无妨,只要做得干手净脚,谁又知是本宫使人所为。”李氏表情阴沉,声音冷硬,“本宫既敢做,自然是有把握撇清干系。”
“娘娘,奴婢只是觉得小心为上,弘时阿哥已被牵连,娘娘若是再伸一只手进去,就是再有把握,也怕有百密一疏之时,奴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按兵不动,看了下一步情况再做定论。”听李氏这么说,嬷嬷依旧愁容未散,“要不……”
“嬷嬷,本宫已经派人过去,只怕你我谈话这番功夫,话已传到。”李氏将刚拿起的杯子复又狠狠拍在了黑紫檀木案几上,惊得嬷嬷连忙跪下求李氏息怒。李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口让嬷嬷起身,忿忿不平道:“为何本宫并未行差踏错,此次还会间接被卷入其中,嬷嬷,你说,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李氏咬牙切齿,表情甚是骇人。
这次的事件指不定还累及她损失一枚暗桩,这让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娘娘,娘娘,”外头传来小太监急匆匆的呼声,来人连跌带撞的冲了进来,跌跪在地上,大喘着气道:“娘娘,不得了……不得了了,方才慎刑司那儿传来消息,嫌犯小六子指证熹妃娘娘宫里的采办太监后咬舌自尽,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熹妃娘娘。”
殿内的气氛越发凝重,嬷嬷望着神色诡谲的李氏,犹豫道:“主子这……”
刚刚她应早些劝喻李氏,让她沉住气,再拖过一阵便好,这暗桩便可留着,也不用将自己牵扯其中。嬷嬷此刻实在是懊恼。
李氏并未理嬷嬷,只是厉声问小太监道:“此事当真?不是你不知道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真,当真,皇上、皇后娘娘已去慎刑司,年贵妃此时也应知晓,其他宫里的主子也陆续赶去的。”小太监抖着身子,颤声回道。
“你先起来,”李氏柳眉紧蹙,“清月备轿,本宫也要去看此事究竟如何结果。”
“喳,奴才这就去办。”小太监抖抖索索的,躬身一溜烟地退出。
“主子,这如何是好?”嬷嬷哭丧着脸。
“慌什么,此事应无大碍,”李氏垂下那秀美的凤眸,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刚才之事虽然眼下便是有些多此一举,不过此事后果谁知。”李氏蹙眉凝思,很快想起了一个人,“等等,千福,你记不记得……”
“主子你是说在熹妃宫里的……”李氏刚起了个头,千福嬷嬷心有灵犀般知晓。
李氏冷道:“既然钮钴禄氏的采办太监已经被指证,若是本宫再推波助澜一把,便可辩白弘时只是无辜被拖下水。”她一抚掌,真是天助她也。
“是,奴婢这就差人去办。”耳聪目明的千福嬷嬷立刻福了福身,面上也带上了几分喜色,匆匆离去。未几,嬷嬷归来对李氏表示已经办妥,另外软轿也已在宫外备好。
李氏站起身,“现下便陪本宫去看戏去。”
“主子,此刻您更应当平心静气,若查出真是熹妃娘娘,主子与三阿哥便可置身事外。”
“呵,钮钴禄氏,无论你是真凶,抑或只是无辜被人污蔑,还真是让人期待啊。”李氏喃喃自语道,这话说罢她的面色一拧,已然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确定外人看不出一二后,才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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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审讯采办太监期间,年氏因为情绪过激昏倒,被紧急转移至隔壁院子,但这审讯依旧未完。一干人等并未随年氏一道离开,而是继续留在殿内看事态发展。熹妃被带到,雍正先是责骂几句,又亲自审问二人,让二人对质,但这一来二去,却没能查出什么破绽,关键是这件事仍旧缺少决定性证据,若是没有其他的证据,单凭那咬舌自尽的小太监一面之词就下结论,这自然是对熹妃有欠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