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是什么?她说话好慢!”
空余恨几乎没有缓和的时间,很好适应了里外世界的错裂感,皱着眉望向了徐小受,眼神中都多了埋怨。
“等下,我要裂开了。”徐小受头疼欲裂,捂着脑袋,好半天没缓过来。
旁侧几人不知发生了什么,静静望着空余恨在思索,徐小受在捂头。
在他们的世界里,八尊谙一声过后,徐小受、空余恨齐齐一震,不过一炷香时间,俩人又醒了回来。
当然,他们必是经历了什么,说不得见到了天祖之灵都!
不多时,情况好转,徐小受恢复了思考。
想着方才瞅见的天祖之灵眼中那抹戏谑,他摆着手道:
“我感觉,她就不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她或许认识你!”
“你试着把‘空余恨,汝亦困……’连在一起,这不刚好能凑成半句可能是调侃的话?”
调侃?
空余恨更为不解,“她何至于要调侃于我?”
大兄弟,你可能牛批到你自己都不知道啊,你本相可是时空间双奥义,隔壁黄泉都馋哭了的那种……徐小受有槽吐不得,就盯着空余恨不想说话。
“那你说,‘空余恨,汝亦困’后面该是接什么?”空余恨抵着下巴思考。
“汝亦困了?”
空余恨闻声一怔,抬眸瞥了眼徐小受,似是没想到人类生物竟也能诞生这般惊奇的脑回路。
“倒也不失为一个可能性……”
你还真琢磨上了?
徐小受就一句调侃,根本没想着会是这般发展。
按照天祖之灵那文绉绉咬文嚼字的说话方式,大概率后面接不了了“困了”、“困难”之类。
“应该是困于……”
“我也这么想。”空余恨这才感觉和徐小受接入了同一频道,“但困于什么?”
“还能是什么,或许是想调侃你辉煌过,如今状态同她相比,没好到哪里去呗!”
“但又何至于此?”空余恨怔,“她可是……”
“嘿,说不定你……”徐小受说着咽下了口水,缓了下脑海疼痛,接着笑道:“汝亦困难?”
“不大可能是这么接吧?”空余恨抵着下巴思考,感觉这可能性着实不大,按照天祖之灵那般远古的说话方式来看的话。
“徐小受!”
虚空次面之门再开,这次动静不大,只八尊谙一人从中迈步走出。
“没时间给你聊了,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徐小受才刚扭过头,有所惊觉,抬眸往上。
休!
一束粗暴的光,从天而落,将所有人震开,只笼罩了徐小受一个人。
“这是?”水鬼惊得汗毛倒竖,差点以为骚包老道没走,潜藏着一记天祖之光有偷袭出手。
八尊谙摆摆手,“莫慌,这是传承。”
天祖传承?
这就来了?
水鬼都忍不住好奇了,直勾勾盯着八尊谙,也不问,等着对方说。
“见了一面,都聊妥了,没什么好说的。”
八尊谙本就不是多话之人,一言蔽之,瞥见旁侧还有个在数手指头困于其中的空余恨,笑道:
“朋友,你未免也太焦虑了?”
空余恨这才醒来,煞为不解的投去目光:“八尊谙先生,我依旧……”
“不必同我言道,我并不感兴趣,你问题的答桉我也给不了,只能由你自己找寻、品悟。”
“……我,明白。”
“去吧,这里没有你任何感兴趣的东西了,你该展开下一段旅程,希望你有所得。”
“好。”
空余恨点着头,一一扫过在场几人。
没人有被看、受到观察等不自然或下意识要抬眸的反应,各自怡恰。
空余恨目光在天祖传承之光笼罩下的徐小受身上多作停留,伸手,像是递过去了什么东西。
做完这些,他灿然一笑。
虚空岛呜呜的风还在吹,与轮回让世界焕发了新生,春意盎然。
空余恨还在,空余恨不见了。
这一刹,不知为何,所有人心生一种孤独。
然瞬息过后,连同这份独特的孤独感,大家都遗忘了。
就像这里其实并没有一个外人来过,他姓甚名谁,也不曾告知过谁。
八尊谙手中一紧,像是在抓住什么,然松掌后空无一物。
他长长一叹,抬首迎风高呼:“这一次,我应该能记住你,朋友。”
水鬼、梅己人等一愣,讶然视来:“你在跟谁说话?”
“没谁。”八尊谙摆着手,心生烦躁,不想回答,扭头瞥见徐小受手上紧攥着的时祖影杖,连手臂都因为用力而爆出青筋。
他转头急忙再道了句:“就算我记不住,他应该可以!”
毕竟当年,你可没送我这东西,我的朋友。
风声呜呜依旧。
空余恨没有回答,也许,风替他回答了。
水鬼、梅己人对视一眼,各自目中有着惊色。
八尊谙不大可能抽风,那就是他看到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会是什么?
可没人想问,就好像大家从没有过这种欲望。
“黄泉来过?”八尊谙看了回来。
“何出此言?”水鬼感觉八尊谙变得十分奇怪。
“那就是没有……”八尊谙捏着指尖触及到的来自周遭隐晦的时间痕迹,看向泪汐儿,“你记得一个书生吗?”
泪汐儿微怔,将散至颊侧的银发别于耳后,神魔童徐徐旋着,妖异非凡:
“书生……”
“算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水鬼感觉八尊谙可太怪了。
“不可说。”
“你不说,我们怎么……”
“说了你们也不懂,解释了又会忘,我怎么说?”
水鬼卡一下拳头差点都捏碎,他也烦八尊谙这点,目中无人。
“不说拉倒,跟谁想听一样。”
八尊谙索性就看向了另一边,刚好瞥见徐小受坐在远方的山头上,孤独的看着天边的云。
次面之门一翻,他就来到了徐小受的身边。
“你是身外化身?剑念化身?半圣化身?”
“第二真身。”
“哦,徐小受接受传承,你不受影响?”
“我们是半独立的。”
“他现在是什么感受?”
“痛并享受着,他一直这样,苦中作乐。”
八尊谙也就顺着目光看向罪一殿。
诸人环顾下,徐小受本尊在天祖之光中,好像紧紧抱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八尊谙搭着山石,一并坐了下来,随意的抬起了头看天。
“云。”
“云?”
“桑老曾说,世界是囚笼,鹅湖下有天,至于天外天是什么……我,正在想。”
“我。”
“你?”
“不!是‘我’,按照他的理论去想的话。”
“唯心吗?或许吧!”
孤独的第二真身拄着下巴,出神的望着天边的云,忽然唇边扯动,问道:
“他让我问你,接下来去哪?”
“你猜到了。”
“四象秘境?”
“对。”
“可我已经暴露了,天上第一楼、徐少,甚至是徐小受……”
“偷渡者。”
八尊谙同样看起了天边的云,不多时,二人齐齐哑然失笑。
云来云散,云卷云舒。
苍狗追月,树下樱桃。
“为什么突然看云?”八尊谙忽有所感,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孤独。”
“孤独?”八尊谙一愣,记起了什么,“你,记得一个书生吗?”
“空余恨?”
“你记得?!”
“这么意外?不是你刚让我送送他的吗?”
“我……”
八尊谙忽然从山石上起身,愣在原地。
半晌后,他按着腹部俯身一笑,望了望身边之人,再看向白云苍狗,又笑一声。
“徐小受,你成长了。”
……
(第三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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