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璇玑?!”
徐小受噌地站起来,怒视圣山方向,“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说话,只会远远叫一句‘不可’,你算什么殿主?”
道璇玑怎么可能现身?
在圣寰殿得到紧急上报的时候,她吓坏了。
鬼曾想徐小受计深似海,趁着圣山空虚来攻打就算了,最后还想挖一个半圣走?
玉京城虽大,哪比得上一个全属性的元素神使香?
“仲老万不可听那贼子……”
“啊——”
道璇玑还没说完,徐小受一声咆哮打断,拔出有四剑怒指圣山,黑发肆意张扬:
“你道璇玑若敢左右仲老选择,小爷我今日定教这偌大玉京,血流漂橹,伏尸百万!”
这一声出,四下诸人皆是悚然。
泪双行却险些发笑,虽仅有过几面之缘,他是知晓徐小受断不可能真这般作为的,但怎的这家伙越来越小孩状……
然不过片刻,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当一个总作孩举的家伙有了灭世的战力后,他的威胁哪怕只是威胁,收效甚佳。
“轰!”
徐小受才一声落定,漫天杀机几乎凝成实质,冠压玉京城,激荡起了漫天飞雪。
城内众人可不敢赌,一个个简直要疯了,捂着脑袋狂呼起来:
“璇玑老妖婆,滚啊!”
“不要,不要过来,球球了,您让仲老自己选择吧,璇玑殿主,您真莫要出来了……别送。”
“我要活着,我想活命,啊啊啊——”
“老阿婆退退退,仲老救救救!”
圣寰殿内,当圣念传过来满城的惊恐、畏惧之音,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恶魔时。
道璇玑脑袋“嗡”一声后,只剩一片空白。
不是……
怎么?
为何!
短短几日功夫,玉京之势,全给他徐小受一人左右去了?!
一瞬间,道璇玑瞳下有骇色弥散。
被斩两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以玉京之小见五域之大,她道璇玑刚上任,真被那个她一开始瞧不起的小年轻,搞得失势了?
届时,就算爱苍生能回来,能扭转局势……
“我的势,还能扭转回来?”
道璇玑死死抓紧了玄色龙座的扶手。
她好像看清楚徐小受明明非有必要,却硬是在玉京城上狂妄叫嚣和肆意发疯的原因了。
这家伙,谋虑在第三层……
……
玉京城上空,仲老左右为难。
一面是领着供奉、宅居了半生的桂折圣山,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一面是相交虽浅,然志同道合,宁愿放弃玉京一城,更肯放下桀骜身段,只为相邀自己的徐小受……
说实在话,仲元子一辈子没怎么因由某事感动过,方才一下却是真有触动。
他不纯是个研究学者。
他也通点事故,虽也看得出来徐小受方才有演的成分在,还不少。
可这一辈子,谁给自己擦过鞋呢?哪怕那鞋上自己早铭刻了无垢风阵……
仲老真的很喜欢徐小受。
不止是爱这小子的学识、全属性、大道图,其实他的性格,仲元子也很喜欢。
可是……
能答应么?
玉京城满城人望着踌躇未定的半圣仲元子,一片紧张。
五域炼灵师望着镜中那怔怔不语的爆炸头,却是哑然。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徐小受要当着世人的面挖仲老,是一个玩笑……
现在!
道璇玑被制衡了!
仲元子跟着犹豫了!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圣奴当众挖圣神殿堂的墙角,甚至有可能成功?
可直至此……
众人再回忆了一遍受爷现身玉京城后的所作所为,发现一切行为好无逻辑,甚至好不荒诞!
然最后的结果导向,受爷要如愿了?
一遍又一遍,无数人试图学习受爷,分析他的行为动机,是不是有什么“步步为营”的算计……
最后发现,看不懂!
终于有人发出了那一声呢喃:“受爷,太可怕了……”
传道镜上,仲元子足足停了十余息时间,最后看向了徐小受,充满愧疚地眼神左躲右避:
“抱歉……”
徐小受目中适时也就失去了光,如同有了决断,提着剑俯身冲向玉京城。
“卧槽!”玉京城吓得半死,无数人尖叫而起,“不要!受爷饶命——”
仲元子同样一哆嗦:“不可!”
徐小受刷地停身在了半空,眼神一喜,“仲老要加入我天上第一楼了?”
仲元子一时语塞,良久才道:“圣神殿堂待我不薄……”
见徐小受眼神一变,他立马又道:“可玉京城也不能杀啊!”
徐小受登时像极了一个深闺怨妇,幽幽道:“这你也要,那你也要,你怎么不跟方老一样让我也脱离天上第一楼,加入桂折圣山,在道璇玑麾下跟你们一样为虎作伥?”
方问心一片黯然,心下却怒骂了一声好一个含沙射影的可恶小子。
仲元子纠结到了极点,左右思量却仍是没有一个好的处理结果,最后哀求道:“你放过玉京城,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徐小受沉沉闭上了眼,冷漠道:
“仲老立场敌对,说这些过分亲昵的话,不太好吧?”
“我天上第一楼自有半圣,还不止一尊,我也是全属性,也掌握了大道图……”
“我该怎么跟我,以及跟我天上第一楼的人交代——我放过了敌人,放过了玉京城,还得放过道璇玑,更要做一回背约小人,不顾剑仙之战前的赌注,只为了给您仲老一个面子呢?”
仲元子心头五味杂陈,刚想开口。
徐小受自嘲一笑,又一把堵上道:“你不止要身份,要玉京城,你什么都要,还想要你自己好了之后,让我徐小受难做人,呵。”
仲元子嘴一张,“啊巴啊……”
玉京城集体失声。
方问心倒吸一口冷气,这厮!这厮!
梅巳人、泪双行等自己人,脸色一阵抽搐,果然较之于徐小受的战斗力,他的嘴……无人可打!
万籁俱寂。
玉京城的绝望已是有目共睹。
这一刻的仲元子,自怨自艾得恨不得把徐小受手上的剑抢过来自刎算了!
他这般恭敬待我,我却枉像个人……
我有罪啊!
我该如何是好?教我,谁来教我,道小子……哦,道小子不在了。
仲元子无神地抬起眸来,四下环顾,发觉这桂折圣山真不复以前,甚至比不上一个徐小受让人心动。
“好!”
便这时!
便在他仲元子口不能言,意不可达之时!
徐小受重喝一声,再定定道:“纵使背负万千骂名,今日我徐某人亦要给你仲老一个面子,这玉京城,我不屠了!”他大手一扬。
仲元子目色大喜,抬起头后,却见着徐小受眼底多了几分陌生。
他心一紧,下意识往前一步,却感觉有什么东西远离了自己。
徐小受后撤着,头摇着,又冷又怨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或者说,玉京城,本就该赴此约,为我徐小受所掌!”
玉京城众人闻声,皆生喜意。
有的人则感到不对,不是,这有什么可高兴的?但就是感到高兴,至少活下来了……
“徐小子,你什么意思?”仲元子忙问道。
徐小受这一次只是深深望了仲老一眼,再撤一步,没作回应,很快决然收回目光。
仲元子感觉心头空落落的,情如指尖流沙,再抓不住、握不着。
风中醉赶忙将传道镜对准了受爷,他也是真猜不准受爷要走什么路数了。
“嗡!”
便这时,玉京城上空旋展开了空间奥义阵图。
那阵图辐掠八方,目不能及,辽阔无边,几乎将整座玉京城都覆盖住。
城内几千万人,抛开老友病残,以及各家凡人,还有之前逃离的,此时至少还有大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炼灵师。
一个个却心生惊恐,感觉自身无比渺小,生死皆系于头顶青年一念之上。
方问心、仲元子看去,不明所以。
梅巳人、谷雨、风听尘、柳扶玉等看去,不明所以。
独独泪汐儿一人,望着那覆盖了整座玉京城的奥义阵图,神魔瞳中多了几分讶然,低着头若有所思。
五域众人低议不止,同样面露疑惑,不知受爷葫芦里究竟卖着个什么药。
“轰!”
陡然声如雷震。
覆盖玉京城的璇玑大阵,自个儿就崩毁了大半,其上糊多了一层如同病毒般在疯狂染色的“天机道纹”。
身居高空的受爷,额头骤然暴起青筋,整个人似都在发力,却不知要对付什么。
“隆!”
这还没完,他化作金光巨人,再又攀涨到参天大小,脚下空间奥义阵图则随之往下一镇,镇进了整座玉京城的地底之中。
“这……”
方问心、仲元子等刚觉不妙,耳畔就传来了道璇玑惊怒交加的声音:
“制止他!”
“快制止他!”
“他破坏了璇玑大阵,他要……”
声音忽而一断。
极限巨人脚下的空间奥义,炽亮夺目,如是一圈圆扁的白阳。
玉京城周遭的空间,更在这时,如与整个世界断开了全部联系,包括声音、画面、灵气、天道、规则……
所有人惊觉不对。
可还未等出手,一道极尽嚣张、放肆的冷漠之声,通过传道镜,传遍了大陆五域:
“玉京即鸟笼,富贵金丝雀。”
“笼外人易主,今入我杏界。”
嗡!
空间一搬。
传道镜外的世人,城上的诸圣、炼灵师、古剑修们定睛一看……
偌大一座玉京城,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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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被动技》也有十六位萌主大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