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本就一成不变太久了,总得有人动一动。
元青:“是。”
夜晚的风吹过枝头,带来一阵浅浅的海棠花香。
顾衔章闭上眼睛认真感受了片刻,“秋猎的事怎么样。”
“一切都按大人吩咐。”元青停顿一下,多问了一句,“只是届时明宜公主……”
“她不会去。”顾衔章平静地打断,偏头看向院落里那扇烛光明明的窗。
花枝后的花窗被晕柔的光线映照着,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宁静。
宁久微抱着膝坐在床上,眼睛还有些红,不过已经好多了。
膝盖火热热地,若不是淤青化开了,她都要认为顾衔章是在蓄意报复。
许是今日伤心地多了,这会儿虽然不早了,但是宁久微还是有些肚子饿。银烛的宵夜迟迟没有端来,于是她让驸马去端了。
宁久微这会儿自己待着,正好思虑起几日后的秋猎。
上辈子陛下御驾出城她没有去。其实她长大以后,那些大大小小的场合就都不怎么会出现了,三年前的行围她就也没去过。毕竟父王和王兄一直在告诉她,要收敛锋芒,动心忍性。
她这明宜公主早从十三岁起就当的没劲了。
但是上辈子的这次秋猎,关系到许多事。
林将军就是在这之后出了事。还有顾衔章,他在围猎场遇刺受了伤,被别的女人照顾了两天……
后者她才没有很介意。她只是觉得驸马是她的所有物,即便死了转世也是她明宜公主的驸马。自家白菜当然只能自己浇水。
当然,她会让他长命百岁的。
这回她也不会再让他受伤了。
*
次日,宁久微进宫面见陛下。
彼时承明殿内,凌王殿下在,因而她在殿外等候了半刻钟。
宁久微站在外头低着眉规规矩矩地等着,直到眼前站定了一道身影。
“这不是明宜妹妹吗。”
宁久微没抬头,弯起唇行了一礼,“凌王哥哥。”
凌王是陛下的第四位皇子,也是如今朝堂之上最受偏爱的一位皇子。
不过宁久微对他并没有太多记忆。
凌王:“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宁久微:“来向皇伯伯请安。”
凌王淡淡一笑,“莫不是兄妹心有感应?方才父皇还同本王提起了你王兄从金陵递京的折子。”
宁久微抬头,“王兄可好?”
凌王道,“明宜妹妹放心,肃王殿下一切安好。”
宁久微又行了一礼,“多谢凌王哥哥。”
殿外寒暄分别后,宁久微进殿向陛下请安。
顺帝见到她,眉头也舒展了几分。皇后娘娘正好也在,宁久微三言两语说明了想随驾去秋猎行围的心思,顺帝当即便答应了。
“你想去自然再好不过。这些小事,哪次不是随你心意。”
皇后也道,“明宜难得愿意出来走走,自是好事。本宫原就觉得这丫头这些年长大了,都不如小时候活泼了。”
宁久微笑着又起身行礼,“多谢皇伯伯,皇后娘娘。”
“傻孩子,多大点事。”皇后朝她伸手,“过来,让本宫看看。”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多年如一日。宁久微的印象里,她小时候皇后娘娘便是如此,端庄尔雅,永远像一朵国色牡丹花。
自幼皇后便疼爱她,宁久微总能在皇后娘娘这里感受到母妃的温暖。
皇后拉着她的手,细细端详了一番,“许久未见,怎么觉着瘦了些?”
“哪有。”宁久微摸了摸脸,娇声道,“我天天吃许多呢,皇后娘娘又哄我。”
顺帝端过茶杯,望着她笑了声,问道,“朕听说你最近和驸马闹不开心,怎么回事?”
宁久微装傻,“没有,多大点事,怎么还传到皇伯伯耳朵里了?”
顺帝全然不信,“没有你能委屈到起云台去?”
定是受了委屈才更思念父王,还特意呈了折子要去起云台。
宁久微轻哼了声,不承认。
“我就是单纯地想念父王了。”
皇后温和道,“夫妻之间小吵小闹都是在所难免,但是切不可太过,伤了感情。”
顺帝饮了茶,抬眉应声道,“皇后说的是。只不过明宜那脾气,换了哪个驸马都得遭她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