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脖子上还残留着尖锐的凉意,慢吞吞看向半盆冒着凉气的冰块,沉默几秒反问:“一定要这么做吗?我其实没那么难受。”
陆潮见他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拒绝,心里那点儿气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散了,拨弄着冰块反问他:“那你想烧成傻子?”
郁霈略微抿了下唇角,他也不是没发过烧,小时候在科班里病了都是硬生生熬过去,连药都没得喝,也照样活了二十六年。
陆潮莫名在他脸上看出了几分孩子气,一下笑了,“我发现你怎么跟小孩儿似的,挨打怕打针也怕,凉了还怕,你还能更娇气一点儿吗?”
郁霈收回视线,眉间轻蹙,“我没有怕,只是不喜欢,而且我也没你想得那么娇气。”
“嗯,你一点儿不娇气。”陆潮在心里补充了:不娇气拧不开瓶盖?不娇气让人拽着头发挨打?
人这么软,嘴倒是挺硬。
陆潮在毛巾里包好冰块,见他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有些好笑,“不是不娇气吗?躲什么,过来。”
郁霈不仅没往前来,反而又往后躲了躲,“这不冲突。”
陆潮将毛巾放回盆里,看着病容憔悴的脸,捻了捻微微发痒的指尖, “那我用手?”
郁霈看着那只冷白的手,又看了看毛巾里大量的冰块,估计他是铁了心要给自己用冰块降温,权衡几秒终于妥协,“用手吧。”
郁霈将头发往左边一拢,侧头露出白皙脖颈。
陆潮一哽,呼吸一下子停了。
作者有话说:
郁霈:到底谁在传我娇气,头痛.jpg
第17章 霈若沃春(七)
“挂水还需要抱着?”
“陆潮?”
“别急。”陆潮别过头,把手往盆里一放当场冻得倒吸了口凉气。
体温快速下降,他也冷静下来了,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有病提出用手。
几乎冻僵的手指贴上颈侧动脉,滚烫的体温顺着指腹的每一根神经缓慢流淌,一寸寸恢复知觉。
回暖的指尖触感敏锐,颈动脉一下一下在陆潮指腹下跳动,他不由自主在血管上蹭了两下,将白皙颈侧揉出一片湿润水泽。
郁霈侧着脖颈绷出漂亮的弧度,微微垂着的睫毛因为凉轻轻颤了两下,喉结上下一滚很轻地瑟缩了一下,透着股引人摧毁的脆弱。
陆潮本来只是想给他贴贴额头,没想到他居然把脖子露出来了,那么乖顺的送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