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了,不提行了吧?顺着你祖宗的心意来。”
严致玉上下一扫,嫌弃道:“看看你那个不值钱的样。”
七点半正式开锣,陆潮几人坐在严致玉后面一排,他听过毓祯唱也见过郁霈直播,但真正坐在这里等待郁霈出场还是第一次。
紧张、期待各种情绪糅合在一起,化成了他对郁霈分秒不见便滔天的思念。
演出厅里窃窃私语,不用细听也知道全是对小玉佩的喜欢,陆潮的眼神紧紧盯着上场门,指尖搁在扶手上一言不发。
“摆驾~”
一声清脆干净到极致的细软嗓音传来,如破风的利箭,瞬间切断了所有声响,整个剧场寂静无声。
当当当当……锣声清脆。
陆潮眼睛微微一缩,聚焦在上场门那个清瘦娇软的一抹。
悠扬细腻的胡琴伴随着清脆的阮,现场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喝彩。
那一抹鲜艳亮色卷着波纹荡漾的裙摆缓步而来,清媚娇妖的身段软得不盈一握。
戏妆艳靡,郁霈左手兰指捻着一柄细折扇,细腰微微一偏。
洁白水袖随着手腕轻甩又次第收回,搭在白皙细软的腕上,欠腰倾身间,动作流畅柔婉,一双秋水瞳眸潋滟流连。
虽然还未开嗓,但已经足够勾人。
那双修长双手半遮半掩藏在水袖中,指尖理过凤冠流苏,一颦一笑都像是无形地释放出根根透明蛛丝,又像是一只明明柔软无力却又危险至极的手,死死掐住陆潮的心脏。
折扇缓缓展开,一抖一颤,媚眼如丝。
陆潮一下子想起了一年前中秋晚会那晚,在昏黄灯光下寂静的校园长椅旁,他甩来的那一截儿水袖。
柔软,温热。
这是所有人的小玉佩,他一个人的郁兰桡。
他今天穿了自己百年前穿过的旧戏服,金线织就珠翠生光,整个人华丽端庄,比中秋那晚更加漂亮。
“海岛冰轮初转腾……”郁兰桡唱腔婉转,折扇半遮,每一个咬字都充满勾魂一样的黏人意味。
陆潮心潮翻涌,鼓噪得脑子都有些发晕,看着台上脚尖轻点悠悠转身的妖娆侧影,眼前似乎真的闪过旧时戏台。
他坐在台下,仰望着名动京城的郁大先生。
他无法想象当时的郁兰桡到底有多迷人,只觉得骨节像是一节节被人揉酥了,被郁兰桡那根修长的指尖点一下就会立即碎成齑粉。
“见玉兔哇……”
有一瞬间,陆潮忽然明白了身段、唱腔、神态所代表的意义,归合为一,仅是三个字:郁兰桡。
那双藏在裙摆中的脚步调轻灵,行动间,蓝色丝穗冒出洁白裙摆一绺,灵动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