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越一边进门一边东张西望,四处也看不到那个糊涂守门老头。
却见沙堡主已经将二人迎进了一个正厅,厅内两侧八把太师椅一字排开,正堂正中一把椅中更是铺有一张白虎皮,看上去完全是占山为王地山寨之风。
沙堡主请风轻扬坐在正当中,他却含笑摇头,顾自走到左一张椅中坐了,沙堡主也不敢坐上正座,便在边上相陪,卓越越则站在了风轻扬的身旁。
茶水奉定,风轻扬道:“不知沙堡主对风某托付是否做了准备?”
沙堡主笑道:“这个自然,昨日夜里收到飞信,就已经将各项准备做下了。”
风轻扬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吧。”说罢就要起身。
那沙堡主却道:“风堂主能为天下黎民深入险地,实在是高才大义。能人所不能,令沙某佩服之至。可是魔界,嘿嘿,毕竟是一个未知之地,不说它满布荆棘。可也是前路难测。这么些年来,进去了的都是有去无回。偏偏这些人都是因为沙某引路。才没了踪影唉,沙某闲时回想。总觉不能心安。”
他说了一大堆,目光中更是流露出痛惜神色,风轻扬只淡淡看着,即不表态,也没接口。卓越越则是一幅鄙视神情。
沙堡主只作不见,顿了一顿,又道:“全因这项家族技能,害的沙某做了助纣为虐地罪人,这罪过怕是几生几世也还报不了。唉,其它也还罢了。可如今风堂主也要去沙某却是真地为难。风堂主少年成名,即是玄膺四大护法之一,又是对沙某有再造之恩的人沙某,怎么能”
“那沙堡主地意思是?”风轻扬拿起茶碗浅茗一口。问道。
沙堡主看他一眼“沙某的意思。绝非想做那种影响风堂主行侠仗义地人,也不是怀疑风堂主地能力。只是一直以来,都是仰仗风堂主地照顾,群英堡才有今天,若是若是”
他犹豫半天,却又不敢接着往下说,只偷偷瞟着风轻扬,瞧着他的眼色,却见风轻扬微微一笑,自怀中拿出一面白色令牌,道:“你拿着这个吧,为玄膺提供地生意你也继续做着,合作了这么些年,只要你按现在做的一直下去,玄膺自然也没有反悔地道理。若是景天望的人再来搅扰,你凭此令牌去见雷堂主,她自然也会插手。”
卓越越斜睨沙堡主,敢情他说了半天,就是怕风轻扬一去不回,让他失了这个靠山呀,真是无耻的够了。
沙堡主双眼放光,接过令牌,又是欢喜又要流泪似地望着风轻扬,叹道:“风堂主沙某我,实是在愧”说着,忽然一咬牙,将令牌举到风轻扬面前,道:“风堂主这趟还是不要去了。天大的事,等云英破关之后,咱们再做商量吧。”这次的话虽短,语气中倒真有几分真诚。
风轻扬微笑道:“不用想地太多,这令牌,我自然会回来拿走的。”沙堡主一愣,随即会意,抬起一双泪眼,点了点头,陪着风轻扬站起身来,走到堂前,院中已经一字排开站着身着绿衣的十六人。
沙堡主朝他们一指,道:“他们便是陪同风堂主前去的,该交待的沙某都交待过了,愿风堂主平安归来!”
风轻扬点了点头,带头走出府门。外面已有马车备下,他带着卓越越坐入车里,那十六人便骑马在后跟随,众人一径朝城外去了。
卓越越掀开帘子,朝车后伸头看看,但见后面的队伍整齐有序,人即强壮,马亦雄健。只是马上之人却大多神色悲壮,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思。回头再看风轻扬,却见他神情平淡之极,想到他是为了要找容真,竟然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卓越越心里很是不安,喃喃了一会,轻声道:“风堂师傅,我没想到去那里是这么危险的事,要不然我们再想别地法子吧。”
风轻扬道:“没别地办法的。不过你不要被老沙吓到,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未知而已,有什么可怕地。”
“不可怕?未知呀,不知道进去了会怎样,而且他不是说吗?以后去过好多人,都没有回来,那还不可怕?”卓越越几乎失声大叫。
风轻扬看她一眼,却是面带微笑:“其实世人对此恐怕有些误会。未知!顾名思义,是不知道的地方和事情。既然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呢?坦然面对就是了。何况进入魔界的人没有回来,也并不表示,他们一定都死了,也许那边有另一个天地,使得他们不愿意离开,就像上死亡一样人死之后不能回还,可是世上又怎么知道死后的地方一定比不上我们如今生活着的地方呢?”
他的声音平静之极,好像在谈论着的,是最最平常不过的事,而非生死。神色间更是流露着一股看破世情的大智慧,含笑如花,令人心折。
卓越越呆呆注视着他,心中反复回味地,正是他方才的话。又觉有理又觉有些难以明白,不知觉中,眉头紧锁。蓦地身边的人伸过一只手来,在她眉间轻轻抚动,温柔如水的声音说道:“别皱着眉头了,你看,阳光都被遮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