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茵却是站在院门口,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背影,才回了屋。
待徐氏他们走后,卢姨娘气的将手边的粉彩鱼戏莲纹的盖碗扫下了桌子,也不顾云彦芷在,便发起了脾气。卢姨娘的丫鬟芍药看了,想要上前去将那碎瓷片收拾了,却听得卢姨娘一声利喝,不许捡!
芍药半跪在那里,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不由得面上带了一丝恳求的看向云彦茉。
云彦茉心下暗叹,卢姨娘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当着云昌衡的面便敢给徐氏脸色看。看到芍药这般尴尬的境地,便柔声道:芍药姐姐先下去吧,一会叫个小丫头来拾便是。
芍药瞥了一眼卢姨娘的脸色,见她没有反对,便感激的看了一眼云彦茉,福了一福退下去了。
云彦茉绕过那一堆碎瓷片,坐到卢姨娘对面的交椅上,却不说话,只默默等她安静下来。
不多一会,卢姨娘便挤出一丝笑容,略带讨好的对云彦茉道:三姑娘吓到了吧,姨娘也是心里着急,才
云彦茉将手中的茶碗放下,发出轻轻的声响,打断了卢姨娘的话:姨娘为什么要着急?见卢姨娘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她最见不得卢姨娘这幅欺软怕硬的样子,内心闪过一丝不屑,又道,难不成是因为夫人也有孕了?
卢姨娘咬着唇,看了看云彦茉的脸色,不敢说话。
云彦茉心下更是不屑,道:夫人是主母,主母有孕,姨娘自然应当为她高兴才是。
见卢姨娘一脸的不以为然,云彦茉更是无奈,这般简单的事情她都看不透,怪不得在至今无嫡子,何氏又支持她的情况下,还能将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自己的姨娘,云彦茉只得将话挑明了道:先不说夫人这一胎是男是女,
姨娘这一胎肚子尖尖,看过的大夫都说是个男孩,姨娘何必着急自乱阵脚?再说夫人最重名声,肯定不会让有孕的姨娘立规矩,不过日日去站一站,请个安就是了。姨娘如今只需要好好的养胎,等弟弟生下来。若夫人生的仍是女儿,那姨娘再去求一求祖母,怎么也能赚一个二房夫人回来。
卢姨娘却急着问道:如果夫人这一胎是男呢?
云彦茉低头轻酌了一口茶,茶的雾气将她的一双眼睛点缀的愈发迷离,却显得她清丽的容颜更加楚楚可人,道:夫人这一胎不会是男。说完她便放下了茶盏,高声唤了人进来收拾。
卢姨娘却是摸不着头脑,小丫鬟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卢姨娘看着她的动作,却是突然一下子明白的云彦茉的意思,待那小丫鬟下去了,她便着急的对云彦茉道:阿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可是夫人啊。若是被发现了,你就要背上谋害嫡母的罪名,到时候你该怎么办!这绝对不行。
云彦茉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为自己着想,心下却是一暖,不由得握了握卢姨娘的手,道:姨娘想差了,我怎么敢谋害夫人?她本想跟卢姨娘说明了祖母的计划,但见她毫无一丝成算,只得隐下自己的意图,嗔怪道:姨娘怀着胎总是多想,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谋害嫡母啊。姨娘这些日子只要好好的养胎就是了,祖母自然会护着您,一切先等几月再说便是。
卢姨娘看云彦茉容色毫无异常,便以为不过是自己会错了意。她虽然性格泼辣,但毕竟丫鬟出身,还是比较本分的。虽然偶尔闹一闹徐氏,但却从不敢真的给徐氏添乱。她只当云彦茉与她是一样的性子,便将此事揭过不再提了。
却说卢姨娘这边时做女儿的在教导当娘的,到了徐氏那边,却是云彦芷在听徐氏的教导。
云彦芷扶着徐氏在长塌上坐了下来,自己还没坐稳,便听得徐氏教训道:你看看你,做什么要让你三妹妹下不来台,还非要请顾太医?
云彦芷却是不肯好好坐着,她前世虽然性子有些木讷,但做女儿的,在母亲面前都是天生的会撒娇,便抱着她的胳膊道:女儿气不过卢姨娘故意折腾您,又听说顾太医最是耿直,便想让他来教训一下卢姨娘,省的卢姨娘天天借着有孕的借口骚扰您。
徐氏本来绷着脸,看见云彦芷撒娇,不由得缓了缓面孔,但嘴上仍是教训道:卢氏好歹是你父亲的姨娘,你一个闺中女儿怎么能去管她的事?她愿意折腾便由她去,左右她也翻不出花来。
云彦芷立马点头道:是是是,卢姨娘那只孙猴子再神通广大,也翻不出娘的手掌心。
徐氏本来因为有孕的事,心情就极好,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噗的笑出声来:你这丫头,生了一病,倒越发的贫嘴了。她忽的想起前几日在何氏屋里请安的事,又道:你也懂事了,有了自己的成算,娘没什么可担心你的了。但是你今日拿话压你三妹妹一事,却极是不妥。
云彦芷也知道不妥,这样冒失也并不是她的风格。但前几天水晶盒的事情上,云彦茉给她挖了坑,她若是不还击回去,只怕别人会更加觉得自己软弱可欺。
徐氏看她一脸的沉思,只当她是听了进去,便不再多说她。
第二日,云彦芷早早的就去了徐氏的屋子里。到了徐氏屋子里,才发现彦芙、彦蕖两个都在。一对双生姐妹,都穿着嵌出锋毛的缂丝小袄,乖乖的坐在软榻上,正和徐氏身边的大丫鬟月桂学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