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许从王建人家跑出来,李小双倒是有点意外,吃饭时板着脸说:“还以为你又到你保保屋头找夏颖耍了哟,搞火在王大爷屋头。”
莫许无辜地扒饭:“我没到保保屋头去,王大公喊我给他倒水,所以就在王大公屋头耍了一会儿。”
“这就对了,莫到你保保屋头去,你保嬢不欢喜。”
莫许点头:“嗯,我晓得。”
李小双嘴里的‘保保’是夏燎父亲最小的弟弟,人称夏老幺,也是夏炽的干爸,夏炽一出生就拜给了他。
夏炽这个干爸在市集上做生意,挣了点小钱,家里装修得挺漂亮,地板、灯饰、电器一点也不比县城里差,但由于房子在乡下,到处都是泥,进进出出随便一踩就是个大花印,打扫起来特别费劲,而且夏炽的干妈人懒性子又小气,别家孩子一到她家玩就板着脸。
李小双不愿意夏炽和夏燿遭人脸色,就不让他们去。
但夏炽睁眼瞎,从来看不见干妈的脸色,隔三插五就会去找堂姐夏颖玩 ,两人窝在沙发里对着大液晶彩电摆消消话,李小双怎么说她都不听,还总找一些理由反驳李小双。
这次一提,女儿就乖乖点头,李小双顿时觉得女儿长大了,无比欣慰,感动得想流泪。
但其实莫许只是怕对上那个堂姐穿帮,能避就避而已。
一起摆悄悄话的姐妹肯定知道对方许多秘密,万一对方说个什么自己对不上暗号,那就不好了。
“幺妹你提的盆子和板凳呢?提哪里去了?”李小双又问。
莫许灵光一闪:“哦,还在王大公屋檐下呢,等我吃了饭去拿回来。”
李小双没再说什么,一家人安静吃饭,吃到一半,夏燿突然道:“妈,我下午有事出去一趟哈。”
李小双皱着眉没好气:“你能有啥子正事?又想到哪里去野?”
夏燿嬉皮笑脸:“妈看你说的啥子话,我约了几个同学打球而已,哪里就野了。”
莫许瘪着嘴笑,心道:不是野,是浪。
一看他这身装扮就知道是花孔雀发情,要去找小姑娘约会了。
夏燿每天下午都会拿着手机躲屋里聊天,还时不时偷笑,不是谈恋爱还能是什么。
但莫许懒得拆插他。
李小双:“你打球就打球,不准给我惹祸,不然打断你的腿!”
夏燿信誓旦旦:“不惹祸,不惹祸,我是那种人吗?”
李小双:“你惹的祸还少啊!”
夏燿低头扒饭不吭声了。
饭后,夏燿把板鞋的鞋边都擦得一尘不染才出门,走到坝子边正好碰到王建人推着车出来,夏燿喜出望外:“嘿嘿,建人叔要出门呀,正好我也要出去,载我一程行不行啊?”
李小双瞪他:“你自己没长腿呀,自己走过去不行?别耽误你建人叔跑车。”
王建人摇头:“没事,正好我也要去市集接人,一起吧。”
“好勒,我建人叔果然是大好人。”
夏燿把李小双的话当耳边风,屁颠屁颠跟着王建人朝马路走。
李小双瞪着夏燿的背影瞪着就笑了,低低地骂:“臭小子,就知道偷奸耍滑……”
那笑容欣慰里带着欣赏,莫许坐在屋檐下撑着脸悠悠叹气:没有哪一个母亲看着自己亲生儿子长得高挑帅气稍微打扮一下就像度了一层金不欣慰吧。
白t恤,蓝牛仔,平板鞋,干净清爽,再加上大长腿和精致的五官,的确是偏偏美少年的模样。
这种从娘胎里就配备精良的优势,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李小双又开始和她的蚕培养感情了,而莫许去王建人家拿板凳和盆子,走到王家堂屋门口时,她眯着眼笑:“王大公还要不要水,我帮你倒啊。”
王光华罢手:“不要了哦,你建人叔今天晌午炒的土豆丝,又酸又辣,怪难得吃,酸得我嘴巴里头现在还在冒酸水。”
“不会吧,我觉得酸辣土豆丝很好吃呀。”莫许有点意外,没想到王建人真炒了个酸辣味的。
王光华摇头:“好吃个铲铲,你建人叔自己都吃不下,就我吃了几口,剩下的全倒了。”
“……”
全倒了。
莫许有点愣。
如果是楚徊遇的话,应该会全吃了才对。
至少以前她做的土豆丝他全吃了。
如果一个人受伤或受刺激导致失忆,性格和口味是不是也会跟着变?
莫许纳闷的地提着板凳和盆子回家。
从上午王光华和王建人的反应看来,莫许几乎可以确定这段父子关系有着猫腻,并且猫腻就在王光华外出打工的最后几年里,但是该怎么找出来,却是个大难题。
王光华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姿态,而王建人守更是守口如瓶,该怎么证明王建人不是王光华亲生的,又该怎么证明王建人和楚徊遇是同一个人,莫许有点头痛。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答案就在她无从下手时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