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也是,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被那河灯祭冲昏了脑门儿,这下被人点醒,方才惊觉方才与陛下谈话如此随意,险些越过尊卑,实在是太不该了。
“陛下教训地是,奴婢知道了。”
明湛皱眉看着认错的德音,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他说不上来,心里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对于不知的事情明湛表面上不甚在意,实则会将它放在心里慢慢考量,直到得出答案为止。
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就降了下来,长青在一旁看着的人也是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变就变啊?
“好了,继续研磨吧。”
“是。”
如同往常一样,一人批改奏折,一人在旁服侍,好像是一样的,有好像有哪里不同,说不清,道不明,这一切都只能交给时间,它会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御驾出行自然不能马虎,带了众多人马,随行的必须之物装了一车有一车,随行的还有一众王公大臣,一行人马便浩浩荡荡地出宫去了。
容美人坐在銮驾之后的马车之上,德音瞧了她一眼,果然是如花似玉。今日一身杏色锦裙,外面罩着一层薄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百合髻插着一根镶玉步摇,面容清丽,美人如花隔云端,怪不得能让陛下宠幸。
只是看了一眼,德音便收回了目光,不管这容美人是美是丑都与她无关,她只要把陛下伺候好就行了。
“起驾!”
车轱辘压过青石板,发出独特的声响,銮驾之内相当华丽,内里早已布置妥当,案桌香炉、香茗小食什么都有,案桌上还放着几本书,这简直就是间小型的书房啊。
“过来,让朕看看你的字练的如何了,这几日有没有多懒。”
德音还没感叹完,就听见陛下召唤,心中哀叹一声,嘴上还是回道:“陛下,您这对奴婢也忒没信心了点,奴婢这几日都有好生练字的,不信您看。”说着就在宣纸上写下“明德公正”这几个大字。
明湛看了看,点头道:“嗯,看来你确实没有荒废,好了,车上乏味地紧,与朕念本书听听,就这本吧。”
德音拿起明湛指着的那本书,一看,是《春秋左氏传隐公》。
明湛斜倚在囊侧,听着德音稚嫩的声音,“……六年春,郑人来渝平。夏五月辛酉,会齐候盟于艾。秋七月。冬,宋人取长葛……君子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从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商书》曰: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周任有言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德音本还想读下去,就见长青打了个停的手势,顺眼看过去,陛下已经睡着了,长青轻手轻脚地将披风盖在陛下身上,凑在德音耳边轻声道:“陛下昨夜子时方才入睡。”
子时入睡,今日又起来这么早,想来陛下是累了,长青借机在一旁打了个小盹儿,德音睡不着,便继续看案桌上的书。平日里看着就觉得累,可能是识字了的原因,今日看的这书倒是觉得有意思,每一言每一字仿佛都蕴含着无穷的深意,让德音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銮驾中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偶尔还有翻页的声音,各有各的事做。銮驾一路前行,德音不知道走到哪里,她看着这本《左传》,直到陛下醒来。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想必是到了。放下手中的书册,德音将陛下叫醒,“陛下,陛下。”
明湛睡得正好,就听见有人叫他,“陛下,西山到了。”
哦原来是到了啊,拿起德音浸湿的手帕擦了擦脸,整理了仪容,方才出去。
到的时候天色还早,到处都是绿色,是德音从未见过的一派生机。
“安营扎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