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寒天将至,院间绿叶渐黄,纷纷飘落在官云裳头顶。此时,她被包成黑色大粽子,屋外的寒气虽是透不过那皮大衣,可这一翻动荡,已将她颠晕了过去。文允述、鲁定风两人火急火燎的背着她窜进后院。
鲁定风拽着文允述说,“往这边跑,那边是厨房。”
文允述咦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熟?”
鲁定风不好意思说他幼时天天来这么埋伏,对官家的地型比自己家还熟。他只得灰灰说道,“好歹我亲戚家,当然知道点。”
“哦。”文允述犹豫信了,在他的指引下,绕过几道窄门,偷偷从后院溜出了官府。
这官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平日里也只有两三丫环,小厮什么的。这有钱的鲁奶奶一来,下人们都极尽所能,蹭到前面讨赏去了。这一路出来,文允述他们也没撞见人。一关通过,他们喘了口气,直接向清风观奔去。
他们选的“偷”人时机,正是刚用过早饭,闲聊着等中饭的时候。鲁家大奶奶这趟来,怕是要用过午饭才会回去。也就是说,如果小叶子能挡住,不要余氏回来探望的话。文允述他们能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文允述一路计算着,急急赶到城西的清风观。他们这么背个活人的,不时引起路人的注意。但凡有闲人问起的,他俩便嚷嚷着说,是过家家玩儿呢。
就这样,他们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清风观。这清风观不大,左右也就一个四合小院的大小。里面最多也就三两个道士。这天观里香火冷清,观门口连个卖香烛的小贩也没有。文允述他们近去一看,才发现,那道观的大门竟给锁了。鲁定风拍了半天,也没人应门。
怎么会这样?文允述和鲁定风都慌了。他们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这么着硬把官云裳带出来,是会要她的命的。如果那些道士不再,他们岂不是害了官云裳。
两人都急了,文允述背着官云裳,也不等歇口气,照着院门就踢了几脚。鲁定风也是一边拍一边喊门。可闹腾了半天,门里静悄悄的,鲁定风暗暗觉得有些不对。他打了个手势让文允述静下声来。他趴在门缝里细看,门缝后竟藏着半拉颤动的袍角。
鲁定风与文允述耳语了两句,转身翻上墙头。他拿出随身带着的弹弓,瞄准了门后缩着的道士身影。“快开门,不然我不客气了。”
那小道士扭头一看,吓了一脸冷汗,他指着墙头的鲁定风,压着声音喊道,“你,你干嘛,道家清修地,岂容你们在这胡闹。”
文允述在门后拍门叫道,“既然有人,为何躲在门后不开门!”
那小道士最多十七八的年纪,被他们这么一说,一张脸红了大半,“我,我们师尊在观里闭关,不接待外客。”
文允述疑道,“闭关,怎么这么巧。”
鲁定风哼了一声,手中弹弓一松,一个石子弹小道士衣角上,“你少骗人,你们老师尊是故意躲起来当乌龟了吧。”
小道士急得跳了起来,“你,你少胡说!小心天打雷劈。”
鲁定风站在墙头,哼哼说道,“我胡说,这可是你答应的,我们带来人就给瞧病。现在人来了,你们却缩头缩脑躲在屋里,这不是乌龟是什么?”
“我,我!”小道士想争辩,一时没了借口。
鲁定风插着腰,挑眉威胁道,“快开门,不然,我在你们院墙上画满乌龟,然后和全城的人说,你们茅山道士是缩头乌龟!”
“你,你!”小道士气得直跳脚,这时观内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是谁在外面吵闹。”
“禀师尊,是来瞧病的几个孩子。”
“咳咳咳,让他们进来吧。”
鲁定风听这话,疑惑跳下墙头,他走到文允述身边,小声问,“真的是这里?”
“是啊。”文允述也小声回,“我爹说了,整个泸州就这位道士最厉害。”
鲁定风瞟着眼,小声说,“看不出来啊,你听他自己都病了,哪有本事给别人瞧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