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古代特别是明清两代,都是重农抑商,家财万贯的商人社会地位还没有一个只有两亩薄田的农民地位高,可跟现代有钱就是大爷的概念完全不一样。农民可以穿绸缎,但商人作为最底层的贱民,那可是有钱也不能穿的。平时鸿韵不要说这样贬低别人,就是想也没有这样想过,不然她也不会跟朱见泽要铺子经营了。怪只怪眼前的这个黑炭男人在鸿韵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不是找骂是什么?
可黑炭男人似乎不以为意,一本正经的道:“贱民有什么关系,我有房住有衣穿有饭吃,姑娘考虑一下,嫁给在下,一定不会让姑娘饿着的。”
“你看我像没有饭吃的人吗?”
“不像,可是你跟着我,日子过得肯定比现在好!”
“你就这样有自信?自信是好的,但像你这样盲目的自信,那就是自大。”
好,懒得跟你计较,鸿韵说完,向驿馆的方向走去。
黑炭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鸿韵身旁,将自己的胸脯拍的山响,“你看看,我身体健壮面貌英俊,家里有良田五亩,牛一头,猪三头……”
鸿韵哑然失笑,在现代见着这样的男人不足为奇,没想到古代也有这样极品的男人。她顿住脚步,注视着这个面如黑炭的男人,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恩,家境确实不错,就是黑了点,长的嘛,马马虎虎算是五官端正,身体健壮这一条吗,恕本姑娘眼拙,你穿着衣服实在看不出来。可是,怎么办好呢?姑娘我家中现在是良田六亩,没有理由让本姑娘下嫁吧?”
黑炭男人无比认真的问了一句,“姑娘要是想证实一下在下是否健壮,在下倒是不介意脱掉衣服让姑娘一看。”
“脱吧。”只要你怕冷,想脱就脱好了,就当免费看一场猴戏。
黑炭男人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嘻嘻笑道:“现在是九月的天气,在这河边脱衣服有些冷,不若姑娘跟我去家中,我再脱给你看如何?”
“好啊,你先回去准备,将家中收拾干净,明日在这里等着本姑娘去给你验明正身。不过今天你怎么也得再买一亩地吧,本姑娘说了不下嫁的。”
鸿韵在现代可是医院的一枝花,遇见的登徒浪子一年没有十个也有二十个,这来古代还是头一遭,而且还是这样一个极品,逗逗他让自己开心一下也不错。
“万一你明天不来岂不是让我白等,不行,我今天送姑娘回去,明天再去接姑娘。”
还不傻嘛!可鸿韵没有耐性陪他玩下去了,“有人来接我了,如果不想挨揍的话,我劝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黑炭男人四处张望,“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
无奈,鸿韵高呼一声:“衣如风,还不出来!”
站在距离码头不远的一处树荫下的衣如风忍着笑走出来,听见两人的对话,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但为了不让鸿韵发现,他一直忍着,差点忍成内伤。
黑炭男人看见又走出一个白衣胜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惊为天人,眨巴眨巴眼睛,喃喃的道:“美人儿真多啊!”
衣如风忍着笑,上前拍拍黑炭男人的肩头,“小子,想娶我家妹子,晚上回去卖了家中的猪牛再置一亩良田,不然啊,想要我家妹子下嫁,门儿都没有。”
……
被黑炭男人一闹,回转的路上鸿韵的心情明显比来时好了很多。
“看见我被人调戏,你还躲在一边不出来,真不知道你这侍卫是怎么当的。”
这几天鸿韵伤心难过,衣如风看在眼中,心里也并不好过。难得鸿韵心情好些,也打趣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健忘?在下可是人见人爱,鬼见鬼怕的杀手,而不是什么看家护院的侍卫。念在你初犯,就不追究你的罪过,要是再将我玉树临风的形象与那看门狗联系在一起,一定重罚!绝不姑息!”
“是人见人怕鬼见鬼爱吧!”鸿韵睨了衣如风一眼,“你为了钱杀那些无辜者,就不觉得愧疚?”
“我杀的人都是罪该万死,还从没有一个敢说他是无辜的。”
鸿韵没有多说,默默的往前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些天她和衣如风相处能感觉出来,衣如风不是一个坏人。
“对不起!”
衣如风轻轻的道。
鸿韵没有接口,有些事情,不是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的,她也还没有高尚到心中没有一点怨恨与责怪,所以不能违心的说一句没关系。
衣如风继续道:“师兄十年寒窗,放弃了自己想过的生活,就是想有朝一日能高居庙堂之首,所以,我不能……王爷在朝中没有什么权利,但要将一个从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贬至蛮荒之地还是易如反掌……”
“我知道。”
能这样坦然相告,没有落井下石,没有出卖自己,在利益与权力的角逐之间,已经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