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源紧跟其后追了来,发现在这条胡同里只有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人紧跟在辆翠盖朱轮车旁边,他疑虑地四处张望着,难不成是躲到了住家?如今也只能借着官府,再接着皇上的威严来处理这事了。
“搜!挨家挨户的搜!”
兵丁们各个踌躇不前,面面相觑,还是有个胆大点的站了出来,请示的问道:“大人,这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搜!走了钦犯,为尔等是问!”
“大人……”大胆的军士,叹了口气,看来不跟这位新进士老爷说明白,是不行了。他凑到周景源的耳边,轻声道:“大人,这片都是外宅。”说着,还偷偷的递了个暧昧的笑容。
京中不乏这样的人物,有的是惧内,但却是色心不改,不敢领回家中,只好偷偷养在外面;有的是道貌岸然,口上糟糠之妻不下堂,却在外面养了几房小妾;有的则是与人方便,代人受过……只有一条,京中的人,不是说动便动的。就说自己一个城门官,都能跟郑家挂上名。
“把住胡同口。”周景源如今也只有这么办,既是外宅,置办的就不如主宅还讲究什么侧门之类,这有是条死胡同,自己把住了这出口,还怕那丫头跑了?
周景源又瞧了眼那辆停在一户宅院门口的翠盖朱轮车,想着是哪位大人的外室,只是这车子也太朴实了些。
这马车停在这还真有些意味,适才自己紧跟其后的追了过来,也没听见敲门声,这车就一直停在那,莫不是藏在这里面了?
他再次打量了马车一眼,不过是辆翠盖朱轮车,满京城寻常的女眷出入都是用的这种马车,想来这位外室不是个张扬的主,吓唬吓唬想来也就有结果了。
就算是哪个大人,到时候闹了起来,怕也是那位大人面上不好看。
他大胆地下令搜车。
馒头听见了,她听的很清楚,是周景源,是他的声音。
馒头紧紧地抓住车门边,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心里陷入了绝望。怎么办?怎么办?这一掀了帘子就能看见自己,怎么办?馒头决定现在自己的心就放在火上烤,发出阵阵的绞痛。
有人在拍她的背,馒头紧张的转了头,是那名少妇轻轻拍着自己,示意她安心。
馒头只觉得这个少妇好漂亮,梳着流云发髻,一枝单凤含珠大金簪斜斜的插在云鬓,显得好不雍容华贵。
少妇对她点点头,使了眼色让丫鬟下去。
小丫头听了命,掀了车帘跳下去,娇声道:“没看见是刑部方大人的家眷?还不退下!”
周景源冷哼一声:“本官捉拿钦犯,管你什么方大人还是圆大人,搜!”
“是哪位大人啊?下人不懂事,还请大人见谅!”少妇示意馒头移到自己身后,软绵绵的开了口。
咋一听到这种娇艳欲滴的声音,周景源心头一阵乱颤,他可以想象的到车内歪躺着位芙蓉如面柳如眉,全身柔似练水般的娇媚女子。
他掸了掸下摆,整理衣冠,略微拱手道:“本官永定门城门官,今科二甲四十七名进士周景源。”
“周、景、源?大人是哪里人氏?听口音像是永宁人氏?”
“非也,本官是远定人氏。”官场上套近乎的法子太多,周景源自己都使过,怎会上一介女流的当,他挥手命兵丁上前便要搜车。
少妇歪靠在车里,细细地看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道:“周大人官居几品?”
“本官正七品。”
“呵呵!”少妇发出一阵娇笑声,“正七品!好个正七品!居然敢拦四品官员的家眷,我看周大人是嫌官做够了!”最后一句话却是咬牙讲出的。
“本官奉命捉钦犯,在下皇命在身,还请夫人见谅!”周景源暗自冷笑一声,你不过是个外室,叫你声夫人还是给你面子,拿官阶压他,普天之下还有谁敢跟郑家作对的!
“见谅?莫不是周大人认为奴家是钦犯?还是…….?”
这边争吵着,一名便装中年男子被人丛宅子里请了出来,,那名中年男子穿得倒也华贵,想来是下人看见周景源要搜车,进去请了当家的。
那个小丫鬟一见中年男子,立即扑了上去:“老爷,您瞧,这位大人硬要搜咱们的车,说老爷窝藏钦犯!”
中年男子都不拿正眼瞧周景源,背着手走到马车前,训斥着小丫鬟:“混账,老爷朝廷命官是做那营生的不成?”
原来他便是这的主人啊!看这装扮也不怎么样,跟郑家的二等官家差不多,想来这位大人在京城混的也不怎么样。周景源打定主意,也不等那小丫鬟倒委屈,抢白道:“大人既然是朝廷命官,还请体谅下官的苦处,还望大人见谅!”
中年男人踏上小凳躬身要上马车,听周景源这么说,侧过头打量了他一下:“足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