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听闻有人叫自己,忙抬了头,透过窗户往外一瞧,是知县徐泾。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他来自家有什么事?自己并没有同他说自己住在哪,他是怎么找到自己住的地方呢?
带着疑虑放下手中的东西,馒头挑了帘子出去了。
单手撑着青油伞的徐泾,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从雨中信步走来,点点溅在下摆的泥浆并不影响他的素雅,反而为他的青素点缀出几分典雅。
就算看了两年,知道徐泾的风雅,馒头仍旧看得痴痴呆呆,心里不住的想道,难道徐大人真的是九天仙家被贬凡间?如若不是哪里有如此仙气环绕?
“白姑娘,李大人可好了?”徐泾冲着馒头扬起淡定的笑容。虽身处仲秋,依旧能感觉到和煦的春风拂过面庞,传递着点点春意,馒头喜欢徐泾的笑容,有时候她只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徐泾的笑容便心满意足了。
半响馒头才醒悟过来,立马将头低了下去,只是点头并不做声。思付着自己怎么这么不只羞,一个大姑娘家盯着男的看那么久,真是不害臊。
徐泾不以为意的笑道:“李大人可醒了?本官……”馒头很喜欢听徐泾说话,温润的嗓音好像陈年的佳酿一般,迷得自己醉熏熏的。怎么会有人生的这么好啊,人长的好看,声音也好听,就连为人也是那么的温和。能嫁给徐大人的女子,那是什么样子的啊?
“这位是……”
馒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身后传来李松的声音,赶忙转过身子:“大哥,你怎么下来了?怎么不披件衣裳?要是凉着就不好了。”说着奔进屋内取来李松先前的军服为他披上略微遮挡些寒气。
“可疼?万一伤口裂开了该怎么办?”说着仔细检查着李松胸前的纱布,看着洁白的纱布没有鲜血渗出,馒头这才放心的拍拍胸口。她真是担心大哥把伤口崩裂了。
李松当着徐泾的面被馒头这么紧张显得有些不自然,轻轻的“咳”了提醒着馒头。馒头这才住了口,退在李松背后。
徐泾跨入屋檐下,将油伞收了依墙靠着,这才拱手对李松长揖到地,口中道:“下官清源知县徐泾。”
李松右肩不便行动,舒展左臂请徐泾进内说话。方要举步,左手弯处便伸过一只温润的手臂将他挽住,随即腰际上也环过一只臂膀,他低下头小声道:“小妹子,我可以……”
听李松这么说,馒头的手顿时一僵,立即垂下了手,转身离开屋子去了厨房。
察觉到停在自己腰间上的手在那僵直的那一刻,李松就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他愣愣地盯着馒头的背影。她没有任何的坚持,也没听见她的反驳。自己在忌讳着什么?自己不是一直当她是小妹子么。那小妹子在忌讳着什么?是这位徐大人么?
徐泾早就跨进屋子在桌前站定,回头但见李松还扶着墙边站定,而馒头却不在身边,忙走上前搀着李松,扶他先坐下来。
在椅子上坐定李松内心终于松了下来,他伸出左手轻轻的按在伤口处。方才自己还是逞强了,伤口被扯得生疼,经验告诉他,伤口又裂开了。他皱着眉无奈地摇摇头,道“在下正要拜见县令大人,不知在下的官凭……”
徐泾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官凭与校牌放在桌上:“下官来此便是为了此事。下官已修书与延绥镇总兵大人,说明一切。”
李松接过官凭与校牌仔细效验后,点头谢过。
徐泾今日来这除了将官凭还给李松,心里存着通过李松将馒头的事情打听清楚。两年前的那个名老者,他始终无法释怀。
那日父亲亲自从京城到这,同他彻夜长谈一番,无非就是想说服自己同他入京。他也知道现在皇长子跟皇三子为争储闹得不可开交,父亲又抱定死保皇长子为太子,确保大明万年基业。
皇三子的母亲是皇帝最宠信的万贵妃,皇长子不过是个都人子生的儿子,“子凭母贵”皇长子就颓势许多;再说皇帝本人也中意皇三子,但凡奏请册立皇长子为皇太子的奏折都留中不发。
这不是他进了京就能解决的事情,再说他也不愿意牵扯进去。中了进士之所以没有听从父亲的安排留在京中到清源做县令,而且一做就是两届,就是不愿意回到那个是非地。
徐泾抿了口茶,试探的开了口:“李大人同白姑娘是……”徐泾没把话说完,他总觉得自己这么冒然相问有些无礼,可是如果不问他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这次父亲是下了严令的,此届任期一满,他必须回京。他不想在自己的任期中留下这么一笔遗憾。
“是在下的小妹子,徐大人有事?”
徐泾一听是妹子,有些不大相信,喃喃的道:“莫不是表亲?”
“非也,小妹子是在下兄弟的妻妹。”
徐泾听闻是兄弟的妻妹,心中有些失望,但是还是有些不死心:“哦,那白姑娘是哪里人?家中可有父母兄弟姐妹?”
莫不是这位徐大人真的是对小妹子有什么心思,特地到自己面前问个清楚,好上门提亲?他心中虽为小妹子高兴,心里却又怕小妹子再次受伤,谨慎地道:“这我便不大清楚。”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徐泾有些失落,他端过茶静静地喝着,对了还有医术:“白姑娘可曾学过医术?”
“在下并不清楚。”小妹子懂医理,他头次听说,若说知道用烈酒味自己降温,这他却知道,当初闫老三就对馒头说过这个。其他的,他真的不知道。
李松有些坐立不安,他同徐泾很难说上话,徐泾文绉绉的官腔令他也不自在,忙转移话题道:“徐大人,可否支在下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