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自打病了,喝药比吃饭要勤快,再苦的药,抬手就喝,每日还催着下人上药,至于吃饭,就次次找借口。
“父亲,还是用些粥才是。”陆氏也在一旁劝慰着,她在家伺候公公七年,没见过这么倔的父亲,“有了力气身子才好得快。”
“是,媳妇说的是,爹在担心朝里的事,也要养好身子。”徐泾跟着媳妇的话往下走,既然父亲担心的是朝里的事,就拿这个来所动父亲。不过他这几日天天说,父亲一句也没听进去。
徐夫还是没理他们,指着还在冒着热气的粥道:“我还没死,你们就拿粥来应付我?我要用饭!”
对于父亲的蛮横,徐泾有些难以招架,大夫嘱咐父亲要吃些软和的东西。而父亲每次吃饭就吃几口,不是挑这就是挑那。
“父亲还是先用些粥,父亲不是最爱吃粥的么?”徐泾知道,父亲一生每日早上必喝粥,何粥不究,每日不断。至于为何他便不知道。
徐父拿起筷子翻了下粥,看见里面居然是山药,“啪”地扔了筷子:“山药,给我补什么……”他还未说完,就咳了起来。心里忍不住抱怨岁月不饶人,只不过一封信,一场秋雨就把他身子弄垮了,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命,亲眼看见皇长子成为太子荣登大宝的那一日。
徐泾忙在父亲身后轻轻地为父亲捶背,口中劝道:“父亲为了皇长子也该多吃些!”
想起了皇长子在宫中的处境,徐父叹了口气端起了碗,若不是为了皇长子,他连口东西都不会吃的。郑贵妃实在是太无法无天,居然说动皇帝压制奏请册立太子的奏折,留中不发。
皇长子如今已经九岁,因储位未定不得学习为君之道,而郑贵妃居然请讲读学士为皇三子启蒙,传授的正是为君之道。给事中上了一本,就被皇帝以“怀疑君主,显摆耿直”被发配大同戍边。
“你倒会劝我为皇长子想,却不想帮为父一把!”徐父一心想让儿子到身边帮助自己,自己年纪已大,许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有儿子在一旁帮忙该有多好。从小听从自己的读书进学、中进士做官,只是他挑了这县城做一些之主,都不想留在自己身边。
徐泾尽可能的为自己找借口,他不愿意进京,吏部分派自己到这,虽说是郑家人使了坏,可是他感激郑家,若不是郑家,他也不得在这过几年舒心日子。“儿子……儿子心不在这上头!”
徐泾一听他说什么心不在,有些动怒,挣扎着做起身来:“你不在这上头,清源都治理的好好的!这五年来,吏部考功司每年都给你的一等,这是假的?”他一面说一面咳,“我放任你五年,你还想一辈子都逃了?告诉你,皇长子一日不成为太子,你一日就逃不开!”
病中的徐父威严犹存,声音不大,字字敲在徐泾的心上。徐父咳了一阵,挥开儿子媳妇为自己抚胸擦背,挑着眉毛道:“你若是让我吃粥,就得同我回京!”
徐泾心中立即涌起一阵愤慨,居然拿这个来威胁自己,父亲是孩子么?想到这他压下心中的不快,依旧笑着道:“父亲若是还记挂皇长子就当吃些。”论把柄,估计父亲处于弱势。
父亲同自己发火的样子,根本就不像那些体虚之人,反倒是精力旺盛。他笑着将粥递到父亲跟前。
徐父无奈,只得吃了几口粥。
“咸的?”山药粥也煮成咸的,厨子这次是废了神的。徐父一生每日早上必喝粥,无论喝粥他都能想起为自己煮粥的祖母。父母先后离世,只有祖母养育他,从记事到自己考取进士,祖母每日都为自己煮粥。自己成为知县,再到知府,只要祖母能动,都会为自己煮粥,可是祖母煮粥的手艺再也无人学会。
徐泾见父亲只说了声咸的,还吃了几口,心里有些高兴,点点头,伸手推了推面前的小菜道:“父亲尝尝这个,很是好。”
徐父只是瞧了眼,并未吃,点着粥道:“明日不要放山药,只放些菜在里面就好。”说着就放下了碗,仍徐泾夫妇两怎么全都不再吃一口。
这就是认可馒头做的东西了,徐泾笑着应承着,只要父亲能吃就好。
馒头被徐泾特地请到县衙,请她为父亲煮几日粥。
煮的菜粥不知为何得了徐父的缘,他只说味道还差了些,当馒头将一碗清水配着送上去之时,徐夫再无意见,只是每日送去的小菜一样未动。
粥煮开后,改成小火,再要一盏茶的功夫,粥就能成酥稠状。馒头神情专注的慢慢的搅拌着锅里的粥,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与她无关。
抓把青菜,切成一块,放入锅中,一会便成。
“小五,太太要见你。”小丫鬟在厨房门口高声叫道。
小五是馒头在县衙所用的名字,馒头这个名字实在成为她难以忘怀的记忆,她不愿意同旁人说起自己的名字,那些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大笑的面容一一落在她内心深处。她不愿意再让人家笑话自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