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期瞪一眼钦涯,“你……”你怎么能这么不相信荷衣,一个为你生为你死,为你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的女子,你也怀疑?
于子期不好把后头的话说明,“想知道答案,你自己去问她吧。如果你想救荷衣的话,就乖乖的回到新房去。否则,她这一辈子就真的死在你手里了。”
是啊,心死了,人活着,不是行尸走肉吗?
岳家小姐的洞房里,那女子抱着一个约模一岁多的男孩坐在喜床上,“还不知道给你取什么名字,娘亲真对不起你。”
“亲亲……”
小男孩不明白女人说些什么,用他会讲的话来称呼着他的娘亲,“亲亲……”
那小脸蛋上是一抹又一抹的红晕。
孩子生长得很好,母亲也照顾得很好,又胖又可爱的,肉肉的脸,圆圆的眼睛。那眼睛好黑,就同他的爹一样,里面装着化也化不开的深邃。
“算了,等你干爹给你取个名字吧。娘亲……终于等来了你爹,却……又走了。”
她又沉默,眼里含泪地笑着,“宝宝,等你长大了别问我爹在哪里。娘亲也不知道……”
她笑,心中隐忍着莫大的痛苦,却逗着小男孩,“乖,再笑一个。”
那小男孩果真灵性,一听母亲的话便呵呵笑起来。
孩子,始终跟娘亲近,被娘亲抱着怎么都是快乐的。他不知所谓的“笑”是什么,却知这样温暖的怀抱让他可以心安理得的笑,心安理得的哭,心安理得的拉屎拉尿。
钦涯顿时愣了,灵魂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直接冲出脑门。那一刻,他轻飘飘的,似乎感觉要飘起来了,脚尖已经离地了。
这是梦?
不,这不是梦,是真的。
这场抛绣招亲是特为他准备的,于子期是故意撞他一下,把球撞到他身上的。荷衣也是故意装作失去记忆,就是为了要惩罚他。
是啊,这真的不是梦。
孩子长得那么像他,一岁多了。两年前他走的,荷衣怀抬十月,生产下来,不是刚好一岁多了吗?
他终于忍不住了,“衣儿……”
闻言,荷衣猛地一抬头,眼里的泪花像浪花一样溅在地面。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也许是心中有恨,恨他同她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却在最后把她抛弃了,这仅仅是原于冥王的一番话。恨他那么肯认命,前生是,今生也是,就是不肯同她去创造奇迹。
是的,她恨了。
“你认错人了。”
钦涯迎上去,把孩子和荷衣一并揽进怀里,“不,你是我的衣儿,你是。”
他如此肯定。
她在他怀里,终于把那隐忍的泪水痛痛快快地洒了出来。
两年来,她压抑着心中的苦闷,每天坐在楼台上眺望着他的归来,想哭的时候不敢哭,想发泄的时候不敢发泄。她还要照顾于子期的心情,她不愿于子期跟她一起不开心。
还有,还有孩子,为了孩子好,她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是这个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哭了个潘江倒海。
孩子也哭了,被爹娘挤得不舒服了,被娘亲的热泪给惹哭了。
钦涯稍稍松了松怀抱,“对不起,对不起……”
说了个百千遍。
孩子抬头看着钦涯,突然不哭了。
噫?
这男人?
孩子鼓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钦涯,不愿移开视线。好像他很好看,好像他脸上有糖,有好吃的。
荷衣轻轻搂着孩子,喃喃念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然后抬着泪眼看他,“难道你忘记了吗?”
“衣儿,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原谅我。”
那红泪蜡烛越燃越旺,似乎在笑,它的跳跃映出了这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影子,随之它一起舞蹈着,那样欢跃,那样喜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