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说没有,为什么真婵的戒指会移位?她的戒指有特异功能?还是你的说谎功夫太不高明?”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对啊,你说,为什么偷戴我的戒指?”苏真婵接手。
“对不起,我错了。”认错是小书结束所有闹剧的有效办法之一。
就这样?冠耘有些些失望,她之前的“反驳”不错呢!
对小书反应失望的还有苏真婵,她要的是大风大浪,可不是这等小波澜。
“你那么想要的话,我给你啊!来拿呀!来呀!”她当着冠耘面前撒泼,抓住小书的手,逼她戴上自己的订婚戒指。
一个用力,小书抽出自己的手,退几步,将手藏在身后。
“你敢推我?”苏真婵尖叫。
“对不起,可是我不想戴你的戒指。”
“偷戴都在偷戴了,正大光明要帮你戴,你还有意见”苏真婵摆高下巴。
“将来会有个爱我的男人,亲手将最珍贵的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这个动作不该是由你来做。”
微微喘息,小书不要“别人”的东西,她要的是自己的爱情。
谁?哪个男人会爱她、替她套上戒指,念头闪过,冠耘的心抑郁不乐。
“你是嫌这钻石太小吧?这不过是订婚戒指,等我结婚时会有更大颗的钻石,我就不相信有多少个男人买得起这样的戒指。”
“只要他爱我,就算只是一枚小小的银戒,我都会#x5f88#x5feb乐。”话说完,
“冠耘先生,下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一鞠躬,小书迅速离开。
壁耘终于看到她的反抗,但他没有想象中快乐,他的心绕着她的话打
将来会有个爱我的男人,亲手将最珍贵的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
不会有这个男人出现的,因为他一出现,冠耘会马上把他碎尸万段。
亚丰没理会大哥和未来大嫂,他跟在小书身后离开,几个箭步,抢到小书身后,拍拍她的肩膀。
“你这样很好。”
撂下一句话,亚丰离开。
对住他远去的脚步,小书怔忡,她这样算“好”吗?他会不会气炸?
餐厅里,冠耘的脑袋空白,苏真婵在他身上赖着、啜泣着。
“你一定要帮人家讨回公道啦!不过是个低三下四的贱人,都可以这么目中无人,往后我嫁过来,还有好日子过吗?”
她过度娇腻的声音让冠耘火大,冷冷推开她,冠耘问:“你敢指天立誓,说小书进过你的房间?要不要我认真查查,若查出来是你在造谣,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他的态度教苏真婵吃惊,冠耘从不曾这样子对待她。这天,她连夜开车回台北,所有人都很乐意地列队向她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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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夏天,飞云牧场多了一位成员渟渟。
套句小题的话她是个工作能力零、思考指力零,笨到让人想大叫“杀了我吧”的超级笨蛋。
不过,这位超级笨蛋给牧场带来朝气活力,也带出亚丰的爱情。
幼幼的爱情、渟渟的爱情,她们的酸甜在小书心中绕圈圈,她幻想有朝一日,她的爱情除开苦涩,多了其它滋味。
站在菩提树下,小书俯身,拾起一片落叶,每每找到喜欢的菩提叶,她便将叶片泡水,等叶肉腐烂后,用牙刷轻轻刷去,晾干。
褪去绿色,密密麻麻的褐色叶脉像张网,她用毛笔在张张心型的细网间,写下冠耘的名字,盼呀盼,盼望他的心连同他的名字,一齐落入她细心织就的情网。
做这件事情时,她分外细心,生怕不仔细,毁了自己的努力,一如她对于经营爱情,总是小心翼翼。
仰头,这颗树是她到牧场那年种下的。
那时牧场的占地不大,成员不多,每件工作,不分老板员工,大家一起动手做。
那个火热下午,他们进了一整批树苗,大家合力挖洞种树,小书也来帮忙,她提着水桶来来回回为树苗浇水。
菩提树混在整批树苗里,发现它时,冠耘直觉将它丢置一旁。
是枝头上那两片半枯的心型叶片吸引小书的注意力,凑近,蹲低,小书的手在叶片上轻轻摩蹭。
说不出的难解心情,只觉自己和菩提树同病相惜,她同它都是人们不要的小东西,同是一个不经意就忽略的空气,心啊心,他们的心都缺乏雨水滋润。
是阿木先注意到小书的落寞,他凑近问她:“小书,你喜欢菩提树?”
阿木的话教会小书,这棵被忽视的小树叫作菩提,小书笑着点点头,才十六岁,她的笑容就能眩惑人心。
“阿木,我们把这棵树种一种吧!”
“不好啦,这排松柏是我们牧场的门面,中间插棵菩提不伦不类。”阿木有他的考量。
“可是”
阿木想再表示意见,却接触到冠耘不善的眼光,他住嘴,小书也乖乖放下手中树苗,继续浇水。
树种完后,工人们纷纷散去,小书留在原地,仍是爱怜与同情。
轻抚枝头上的两颗心,她告诉自己。“瞧,你比它更幸运。”
余晖将她的身影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黑影,蹲着身,细小的胳臂轻搂住小树苗,沁心的木头芬芳侵入鼻间。
一棵树、一个小女孩,孤伶相依。
这情景触动冠耘的心,远远站在宿舍旁边,原本想冲上前,质问她记不记得自己的工作是做饭?但她周遭的孤寂,止住他的质询。
带着冲动,大步跨出去,他不发一语,弯腰,抢走小书怀里的树苗,另一手拿起锄头。
怔愣三秒,小书了解冠耘的动作,快步提起水桶,追随他的脚步,奔到牧场另一角,种下菩提树。
从此,这里是她的私密园地,这里有他对她的心,日复一日,她在这棵树下幻想他的爱情。
她又到这里来?
壁耘站到她背后,久久不发一语。
只要小书不在厨房、不在房间,他笃定能在这里看到她的身影。
她总是抱着菩提树、靠着菩提树,一如往昔,明明是亲昵的动作,不晓得为什么,他总在这样的宁静空间里看见孤独,她的孤独一次次促使他的心动,总要他发挥足够的意志力,才能压制动心。
“你在这里做什么?”
掏空音调里的表情,他冷淡得教人心惊。
小书先是一愣,僵硬身体,然后像机器人般,缓缓回头。
“冠耘先生好。”
“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我在捡树叶。”小书巴巴地走到他身边,巴巴地把手上的心形叶片捧到他面前。“很美,对不对?”
横瞄一眼,他看不出哪里特殊。
壁耘的“不生气”鼓励了小书多说几句
“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证道,他怜悯世间情苦,身为人更苦,产生了普渡世人的想法。”
这个起头话题有点怪,但他们很少交谈,第一次不自然,难免。
“你想普渡谁?”意外地,他非但不生气,还与她交谈一句。
可以的话,她最想普渡自己的爱情,只不过遂意难,遂心更难。
“我没有佛祖的能力,只能自私地希望自己平安顺利。”
自私?与其说她自私,不如说她认分,她认分地当一个下人,认分地在他回过头时低眉,她从没因为攀上关系,就认定自己与众不同。
“对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冠耘问。
不管有没有苏真婵,总有一天,他们之间会走到尽头。
“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是你给我未来,我的未来会依照你的要求行进。”她是个谦卑的膜拜者,爱他是她唯一奢求。
“你从没有过想要的东西?”冠耘又问。
一、二、三,他问了她三句话,这算是聊天了吧!小书的心中涨满喜悦。
“我有。”她回得又快又迅速。
“你要什么?”
“我要爱情、婚姻。我并不特殊,要的东西和天下女生一样。”
“你有爱情吗?”
“是的,我爱你。”她的答案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你爱我?”这句话他听过,可是他不相信,一如他不信任爱情。
“是的。”
“即使我将结婚?”有趣吧!还没走入礼堂,就有人领号码牌,准备当后补情妇。
“是的。”
“你不介意自己成为第三者?”
“我介意。”
“你介意?”
壁耘讶异于她的答案,他以为小书会说我不在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句话许多女人对他说过,包括小书的母亲。
这几年,想得通透,他知道男人的魅力在口袋,只要荷包满满,就算他是钟馗转世,所有女人依然会对他倾心,因此阅人无数的文沛铃挑上他,并不稀奇;至于这个小书
她说自己不特殊,所以爱上他的金钱与身分,不稀奇。爱情,不过是廉价的东西,他再不让廉价物品控制自己的心情。
“我不抢别人的婚姻,不要别人的戒指。”
小书说得笃定,认真诚挚的态度让冠耘联想起几个月前,她在晚餐桌上对苏真婵的反驳。
她说将来会有个爱我的男人,亲手将最珍贵的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
“我不会娶你。”他回答她另一个笃定。
他的说法不教人意外,但小书是棵有耐心的捕蝇草,在风中,伸展双臂,等待爱情。起码,他们之间渐入佳境了,不是?至少,他们可以开始聊天了,不是?
“你爱我吗?”小书大起胆子问他。
“不爱。”他的态度和她一样坚持。
他的回答带出沉默尴尬,可是小书不死心,她换个角度问:
“你还恨我,因为我的母亲吗?”
她一问,他认真思索,才发现文沛铃已在脑间模糊,曾经存在的恨淡然,他欺负她只因为她是她,而他习惯欺负。
“不。”他实说。
壁耘的回答让小书燃起希望。他不再恨她了呀!那么慢慢地,他会将她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再慢慢地,他会爱上她,一如她爱他。
“你爱苏小姐吗?”
“不爱,但是我会适应她。”他不屑说谎。
“婚姻是长时间的历程。”
“所以我不准它失败。”他在文沛铃手中败过一回合,这次重头来过,他要排除所有失霸粕能。
“你会认真经营婚姻吗?”小书问。
“它在我的掌控当中。”
“以后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幸福。”
“不管幸不幸福,我确定,苏真婵不会让我变成笑柄,至于你,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吧?”
“是的。”小书埋了忧郁的笑意仍然挑动人心,是心疼说不来的心怜。
“你很美丽。”情不自禁,他伸出双手搂住她,晓得自己的冲动多不合宜,晓得明明是自己一再叮咛,他们的关系只在他的房间、在有需求的夜晚进行,但契合的身体、胶着的唇瓣,带来了浓浓的爱情甜蜜。
“我希望自己的美丽能眩惑你,让你改变心意。”她大胆,为了他不曾出口的夸赞。
淡淡一哂,她实在是个不容易放弃的女人,也好,至少这确定了,她留在他身边时,会一心一意。冠耘说:“我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男人。”
“人会改变。”
“那个人不会是我。”他要她的身体、要她的心,却不要有她的婚姻,原因虽矛盾,却简单得不合理他不信任她和她的爱情。
小书不管,她的心一下一下,敲响着爱他、爱他、爱他,他的心,恨意逐渐远离。
夏风在菩提树梢刮起舞序,翻飞的心,跳跃美丽,爱情在满是星子的垦丁夜空里,闪耀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