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你们一盏茶之内交出来,不然我便去田里面拉人了!
衙役话音刚落,徐氏忽然涨红了脸,扯开嗓子道:我男人是你们和老爷的亲家,是和府少夫人的爹,可不能拉走!
金小桃虽然不是正室,可也确确实实嫁进了和府里,是和广坤的老丈人,这小小两个衙役还是不敢动他的。
当先的衙役咽了咽唾沫:那个,去了你一个,还剩两个,刚好,省得选了。
徐氏一下便松了口气,周氏的眸光却像一把刀一样剜了过来。
吴氏铁青着脸:金小凤只拿回来一百五十两卖罐头的钱,柳玉燕全都交给我了,哪里还有那三百两,你别信了金小楼那孽障的话!
周氏赶紧附和起来:没错!金小楼品性不端,最是爱撒谎,明明只有一百五十两!
怎么,你们要去衙门里与和大人对质吗?衙役冷笑,那银票是和大人亲自交到金小凤手里的,你们的意思是,和大人会为这三百两撒谎?
吴氏老眼混浊,心思却转得极快,她忙道:和大人自然不会错,只是金小楼这滑头近来最是诡计多端,依我看,小凤定是已经将银票交给了她,可她得了银票还不够,反倒咬我们一口!
这
两个衙役面面相觑,吴氏说得话也有理,若是金小凤真将银票给了金小楼,金小楼却揣着银票前来报假案,任谁也查不出来。
高琅身后的金小楼秀眉一簇,是她疏忽了,没想到吴氏这么诡辩难缠。
虽然金小凤在自己面前承认过她拿走了银票,可若要把她叫到衙役面前来,只怕她也不会傻到再承认一遍。
古代就是这不好,都没个视频什么的录音设备,留下铁证。
正在金小楼一筹莫展的时候,却见屋檐下,柳玉燕背脊一挺:小凤是将银票给我了,三百两,不过我转手就给了大成,他一直随身带着的。前几日大成去林子里没了命,银票也丢了,我想多半是被山贼给抢走了!
夕阳的光影照进金家院子里,打在院子每个人的脸上,各人的神色皆是讶异。
不论是吴氏还是金小楼都没有想到,柳玉燕会站出来承认收下了这三百两。
吴氏的脸色阴沉得可怖,柳玉燕也不看她。
金大成死了,吴氏看样子也熬不了多久,柳玉燕手里攥着三百两,早就想分家,可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倒不如这一次落井下石,既能保住自己的三百两,又能与金家脱离干系。
不然,等金小楼和衙役们走后,吴氏怎么也要找自己讨要回三百两,那才是得不偿失。
三大三百两啊,她柳玉燕拿着这钱远走高飞去哪里不好?
金小楼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柳玉燕的心思,柳玉燕不是个安份的人,她这一招借力打力,既把银票推到了金大成身上来个死无对证,又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与金家割裂。
那我们不管,你们偷盗在先,银子即便被山贼抢走,也该你们来还!衙役见金家人承认收了银票,毫不留情出声喝到。
你这个杀千刀的!我们大成都已死了,你还要用他背黑锅!周氏嘶吼起来,碍于衙役在场不敢上去打架,可那眼神已恨不得生吞了柳玉燕,你和我们大成什么关系,怎么可能把银票给了他!
柳玉燕抬抬下巴:他是我们金家唯一的男丁,我这个做伯母的疼爱他,把银票给他怎么了?
你不要脸!周氏怒不可遏,胸膛里的火气烧得她眼红嘴歪。
吴氏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得起来,这柳玉燕可是她曾经最看重的一个儿媳妇,到头来竟养了只白眼狼!
见衙役嚷嚷着要去田里拉人,柳玉燕可以不在乎她的男人,吴氏却是心疼儿子的,连忙从里衣贴身缝制的口袋里摸出一张银票来,颤巍巍的递了出去:官爷,我这里只有一百五十两
衙役接过了银票,转身便递还给了金小楼,又冲吴氏道:剩下那一半拿不出来了?那就拉走一个男人抵数,你们看看拉谁吧。
柳玉燕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扶了扶鬓边的秀发,含了笑意冲吴氏道:娘,我知道你最舍不得寿儿,他可是你的心肝宝贝,可眼下这情况,你做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太偏颇,叫大哥大嫂寒了心。倒不如,我这个儿媳妇来做恶人,眼下我们三房便和金家一刀两断,就此分家吧。
说完,她便冲两个衙役道:两位官爷,现如今金家只剩金磊一个儿子,你们直接去田里拉走便是,省得选来选去的麻烦。
你!吴氏猛地一下咳嗽了起来,呛得眼泪直流,半晌说不出话。
周氏更是咬牙切齿,满口的脏话骂得不堪入耳。
金小楼见金家闹成了这副模样,知道剩下那一半银子怎么也拿不回来了。
当即将银票揣进怀里,拉了拉前边高琅的衣角,让高琅推着轮椅,出了金家院门。
离得远远的,还能听到金家院子里,女人的叫骂和哭喊声,夹杂着两个衙役粗声的喝止。
天也跟着黑了下来。
田间地头里,金家的两个儿子金磊和金顺刚劳作完一天,擦了擦额上的汗,旁边的草地上,打了一天瞌睡的金寿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渣,正要和两个哥哥一道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