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两人便径直回了虹园。
刚进园里,绿筠就抱着麟儿迎面而来,麟儿笑得像个小太阳,直往金小楼的怀里钻。
绿筠白日里去了琳琅坊,负责隔壁铺子的修葺,也是刚回虹园不多时。
长安就像是散了架一般,见到绿筠回来,差点感激得掉眼泪,将麟儿往她怀里一塞,逃也似的躲了起来。
金小楼与绿筠一道儿哄睡了麟儿后,便命人备上了热水,金小楼奔波了一天,趁着高琅在书房的时刻,她打算好好的泡个澡,洗去整日的疲乏。
免得等高琅回屋,又要拉着她一起泡澡。
和他一起泡,可比奔波一整日还要累
关好了门窗,金小楼宽了衣,刚踏进浴桶里,便觉得水有些太烫了。
忙叫门外的绿筠去多打些凉水来,绿筠领命去了不过一刻,金小楼便听见外边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一个声音轻轻道:姑娘,水来了。
听不是绿筠,金小楼也没多想,仰起头便道:进来罢。
第一百五十八章十日之内离开虹园
金小楼背对着门,看着紧闭着的小轩窗,窗扉之上有明暗的枝影来回晃动,想是外边起了风。
听着脚步声靠近身后,金小楼刚欲转过身去,忽地一大盆刺骨冰冷的水迎头兜下。
金小楼被冷水激得浑身一抖,牙齿忍不住颤动起来,刚想扯过一旁架子上搭着的衣袍从浴桶里起来,身前的人眼疾手快,轻轻一挑,已经将那衣袍给远远扔了出去。
金小楼扬起头,这才看清,进来的是南阳和两个面生的小丫鬟。
两个小丫鬟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桶。
接着倒!南阳咬唇后出声。
话音刚落,小丫鬟手一抬,剩下的半桶水又扑面而来,冰冷的如暴烈的疾雨,噼里啪啦打在金小楼脸上。
冷水浇湿了金小楼的发根,顺着脖子流进浴桶里,令她从头冻到了脚。
你好大的胆子!金小楼死死盯着南阳的眼睛,你忘了七爷说过的话吗?我是夫人,是你的主子!
你少跟我提七爷!一听见七爷两个字,南阳的脸色霎时间便变了,七爷是个男人,心直豁然,自然会受你这贪婪无耻之人的哄骗,我可不是七爷,容不得你在虹园里放肆!
南阳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因过分激动而狂跳的心平静了些许,才又缓缓道:金小楼,我给你十日,十日之内离开虹园,离开七爷,永远也不要再出现!不然下一次,淋到你头上去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一盆冷水了。
我哪怕是拼着让七爷恨我,拼着死,我也不能让你吸附在七爷身上!
南阳说完,砰地一下将那大木桶给打落在地,随即扬长而去。
金小楼这才赶紧赤身从浴桶里走了出来,捡起散落在前边的衣袍来穿上,连湿漉漉的长发也顾不得擦,已冷得浑身发抖,飞快的钻进了被窝里。
她本是不喜南阳的,可今日听了南阳说的这一歇话后,忽地便明白了南阳。在这些京城名流的心中,自己确实是一个从穷乡僻壤里来的农女,一个粗鄙低贱的农女,破天荒的攀上了高高在上了皇子,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出来,怎么看都是为了权势和金钱,目的不纯。
也难怪,南阳宁愿赔上七爷厌恶她,甚至杀了她,也要赶走金小楼。
南阳是打心底里对高琅好的人。
金小楼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南阳所想的那种人,可眼下也只能日久见人心了,过多的解释,只怕反而会被误认为是巧言令色、欲盖弥彰。
正想着,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高琅裹着一身水汽从外走了进来:下雨了,娘子,外面好冷。
话音刚落,抬起眼来,却见金小楼偎在床榻上,只露出一张泛白的小脸,又黑又长的头发披散着,挂着淋淋水迹。
水珠顺着发丝滑落,已经在地上沤出一小片水迹。
怎么,头还没擦就钻到了被子里去?高琅忙取下架子上搭着的帕子来,走过去蹲在床边,一下一下仔细的替金小楼擦干发丝,小心着凉。
金小楼拉了个软枕来垫在了胳膊下,手撑着头,斜靠在高琅的大腿上。高琅的手又大又暖,动作轻柔的揉按在头顶上,舒服得金小楼昏昏欲睡。
听着窗外潺潺雨声,也不知过了好久,金小楼只觉得头上一轻,那双大手捧住她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床榻中间去,紧接着是窸窣的衣袍摩擦声,被子一掀而起,一个温热宽阔的身子立时便挨了上来。
只是高琅刚一挨到金小楼,便倒吸了口凉气:你身上怎么如此的冰?
高琅紧皱起了眉头,立马松开了里衣,露出自己滚烫的肌肤,紧紧的贴在金小楼冰凉的身子上。
热烘烘的气息拱得金小楼眯起了眼眸,那小鹿儿一般迷蒙的眼神,看得高琅胸中一荡,身躯向前一压,两双腿便缠在了一起。
金小楼的双腿像是海底深处冰冷的水草,高琅忙将手探下去,捉住了那一双小小的脚,捧在怀里耐心的偎热了。
待到高琅将金小楼的身子一寸不落的暖热起来,他的呼吸早已乱成了半空中的卷云,伸出手刚搂住了那盈盈一握的纤腰,耳畔便响起了金小楼匀细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