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纪聆韵身子一扭,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前皇后娘娘总爱将娘传进宫里去,不就是为她那儿子说亲了嘛
从前?!纪罗豫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提从前!若是从前你娘让你嫁的时候,你痛痛快快的嫁了,现如今,你早已是七皇妃了!
纪罗豫脚一跺:你当现在还是从前?人家七殿下不但不傻,反而立了大功,整个京城里谁家闺女不想嫁给她?还轮得到你?你也不照照镜子!
一听这话,纪聆韵嘴一瘪,立时便要哭。
她知道娘亲最是心疼自己,因此使劲挤了挤眼泪。
果不其然,纪夫人赶紧一把将纪聆韵搂进了怀里,冲纪罗豫斥道:怎么说话呢!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吗?
七皇子怎么了?他从小不受皇上待见,又傻了二十年,谁知道往后还会不会旧病复发,我们女儿可是尚书府的嫡女,配他七皇子,也是配得上的!纪夫人眉眼一转,隔壁侍郎府里的,三天两头的带着女儿往宫里头跑,皇后那边却始终没有动静,准是没瞧得上那个朱诗诗。
论才情样貌,那朱诗诗比起我们韵儿可是差得远了,改日我带着韵儿去拜见皇后娘娘,兴许这桩婚事还能成!纪夫人轻声到。
韵儿如此的骄纵任性,都是被你给惯坏了!纪罗豫袖袍一甩,气得摔门而去。
纪夫人白了外边一眼,将怀里的女儿又紧了紧:别管他,明日里娘便请京城里最好的胭脂铺给你送脂膏来,我一会儿便向宫里递帖子去!
不嘛娘,下午!下午便叫人将胭脂送府上来,明日一早我们便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去!纪聆韵撒了个娇,哄得纪夫人直点头。
待纪夫人走后,纪聆韵当下便领着丫鬟出了府门,她想着琳琅坊的点心如此出名,皇后娘娘常居深宫自是吃不着的,不如亲自买上两份明日一并带进宫里去,给娘娘吃个新鲜。
喜滋滋的坐在轿子里刚出了阅微巷,轿子猛地一停,抖得纪聆韵一个不稳碰到轿壁上,眉头顿时拧作了一团:怎么回事,轿子都抬不稳了?赶明儿回去便换了你们!
小姐!丫鬟芳儿的嗓音从窗边响起,小姐,是杜公子!
纪聆韵眉头皱得更深了:杜景来?他来做什么!
话说着,便掀开了绿绸帘子,向外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拦在轿前的杜景来。
杜景来抬眼间正好也看到了她,忙奔了过来,走到小窗下:聆韵,你你不嫁我了?
纪聆韵没有回答杜景来的话,只是不耐烦的冲轿夫道:还不快走!
四个轿夫连忙抬起轿子来,径直往金阑巷去。
杜景来跟在轿子旁边,一边走一边追问:聆韵,你不是答应要和我一起潇潇洒洒闯天涯的吗?大好河山等着我们去看,待你看够了,我们就选一处最喜欢的地方,安个小家,生一双儿女。
聆韵,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管你,给你你最想要的自由。杜景来眼眶有些红,他自己揉了揉,低声喃喃了一句,尘土跑进眼睛里去了。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纪聆韵低下头,俯视着那穿着洗白了的青衣,一脸年轻窘迫的少年郎,我想做的便是嫁给七皇子,你若真为我好,那就再也别来找我了。
韵儿!杜景来猛地抬起了头,你,我那之前,我们算什么
算什么?纪聆韵懊恼一笑,真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的执着,你要求一个贵人,我帮你母亲垫付了药费,还不够么?难不成你真想成为户部尚书纪大人的女婿,飞上枝头,从此无忧无虑享富贵?
不不不。杜景来吓了一跳,你帮了我,救了我母亲一命,我感激不已,可,可我们之间那些话,我们两人的话,难不成都是假的吗?
傻子!纪聆韵叹气,难不成你还当真了?富贵人家的小姐不会看上穷书生的,说书里的故事都是讲给心存妄想的人听的,让他们做做梦,可故事始终是故事,梦也终会醒的。我从未看上过你,找到你只是为了寻个借口离家出走,即便我前些日子没有碰上七殿下,跟着你走了,待我找到了喜欢的地方也会自己安家生活,与你两不相干。
杜景来顿时停住了脚,愣怔在原地,看着轿子一摇一晃慢慢走远,淹入人群中再不见踪影。
春闱的榜早就放了,杜景来的名字在榜书上,他为了纪聆韵连殿试也没去,皇上一气之下已将他的名字剔了出去,要再想走仕途之路,得等三年后的下一次春闱。
本以为会和心爱之人双宿双飞,没曾想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
杜景来垂下了头,站在路口久久没有动弹。
什么贵人,这明明是他的劫。
金小楼跟着高琅在重华门外下了轿。
穿梭在汉白玉的石栏杆中,一路绕过御花园,走到了清辉殿跟前。
皇后高氏自椒兰殿失火被毁后,便一直居住在离御书房最近的清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