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金小楼还没动弹,黄桂枝已经率先冲了过去,鳞儿还这么小,哪里经得住这些折腾,都是自家的孩子,不过是一口米汤
自家孩子?周氏斜着眼看黄桂枝,这个黄桂枝三天两头的和自己作对,真仗着是城里来的了?要不把她管得服服帖帖,只怕村里人还说她周氏是个没用的软骨头,被自家媳妇欺负,没成亲便怀了男人的野种,金小楼这丫头骨子里就不正,和她的娘一样是个贱种,孩子生下来你知道家家户户背地里是怎样议论我们金家的吗?金家能留下金小楼母子两个已经是菩萨心肠,还指望给这野种一口饭吃?
周氏把鳞儿往金磊怀里一塞,双手叉腰:没在尿桶里溺死了他已经是大慈大悲了!
黄桂枝实在听不过去,脚一跺,咬了咬牙:娘,金小楼的娘也是祖母的孩子,骨子里就不正这种话,岂不是连祖母也一齐给骂了进去?
周氏气得眼皮一翻,手一扬,便朝着黄桂枝的脸上扇去。
只是巴掌还未落下,手腕已堪堪被金小楼给抓住了。
婆婆打媳妇那是天经地义,哪里轮得到一个黄毛丫头来插手?金磊见金小楼竟胆大至此,想也不想,抬起脚便朝着她的小肚子重重踢去。
金小楼不过是个小丫头,哪里受得了常年在地里劳作的男人那一脚。
更何况,她刚刚生产不久,这一下踢得她小腹绞痛得天翻地覆,身体撞在灶膛前,往下一软,整个人便更着晕了过去
小楼!
黄桂枝赶紧想要附身查看金小楼的情况,周氏却哪里容得下她,终于扬起手,左右开弓,啪啪扇了两个耳光,冷声道:去院子里跪着好好学学规矩!
周氏张狂说完,才想起吴氏还在旁边站着,大着胆子看了吴氏一眼,见老人家点点头,这才又放狠了语调:还不快去!
吴氏见黄桂枝去了院子,金小楼倒地不醒,金磊怀里抱着个婴孩,她睨了一眼周氏:还不快做饭,大清早的又闹这一阵!,好好的家成天的不得安宁,金磊,把这孽障交给我吧!
待吴氏抱着鳞儿回了正房,周氏才蹲在了灶膛前,又死命的掐了两下晕过去的金小楼,她只怪自己蠢,怎么不让黄桂枝把早饭做完后再去院子里罚跪!
想罢没好气的冲金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碍眼的东西给拉走!
第十五章把粪水泼她身上去
暑天炎热,屋子里闷得慌,金小桃刚将八仙桌搬到院子里,摆好了碗筷,就看到金磊拖着昏睡不醒的金小楼从柴房屋里出来。
看着金小楼被扔回了破茅屋里,金小桃眼珠一转,飞快的穿过院子。
黄桂枝就直直地跪在院子正中间,金小桃熟视无睹,径直从她跟前穿过去,将还在呼呼大睡的金小凤给叫了起来。
见金小凤睡眼惺忪,金小桃面露关切的神色:小凤,那缸里的粪水再不清干净,只怕祖母又要生气。
一想到那粪水,金小凤是又气又怕,挽起袖子气鼓鼓的往水缸处走。
金顺已经出门打水去了,若待金顺担了水回来,这缸子还是臭的,金小凤只怕又免不了一顿揍。
你别慌,我帮你。金小桃紧跟着小凤的步子,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还是小楼命好,昨日捡了那么多山珍野味回来,让祖母好生欢喜,只怕此刻还睡着了吧。
果不其然,金小凤一听见金小楼的名字,立时便顿住了脚,甩过脸来,瞪着金小桃,怒道:那贱丫头还在睡?
昨日要不是她害得自己跌下了粪坑,自己又怎么会那么惨,又臭又脏又冷不说,还被祖母和娘打得够呛。
金小凤从没这么受气过,脑门一冲,抬脚便朝着面前的水缸狠狠踹了一脚。
水缸坚硬,反倒踹得她自己脚趾痛肿不堪,一时间更生气了。
金小桃故作担忧,嘴边却含了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缓缓道:小凤,你这又是何必呢,伤了自己可怎么好。我们还是快把粪水倒出来,先把缸给洗干净。
话说着便拿起屋檐下摆着的木桶,两人将粪水倒了进去,用皂角将水缸里里外外彻底清洗了一遍。
等忙活完,金顺刚担着水迈进院门,周氏也正扯着嗓子在柴房屋里喊:小桃,小凤,还不来端饭又跑去哪里撒野去了?
金磊和金大成父子早坐在了桌上,徐氏新沏了老荫茶端给才放下担子的金顺。
柳氏不知什么时候钻正屋里去了,细白的小手掀开那蓝花底子的布帘子,挽着吴氏从中出来。
一听周氏正使唤自己的女儿,脸色一下就变了,尖声细气的冲院子里的金小凤招手道:小凤,快来扶奶奶上桌。
说话间,周氏正端了蒸子从柴房屋里出来,柳氏一见,阴阳怪气道:懒手懒脚,还又蠢又馋,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想使唤谁呢?
说完一下抬起头,看眼神色尴尬的周氏,笑道:别误会,我说小狗儿呢。
柳氏伸脚踹了踹桌边,绕来绕去的黄狗。
周氏脸红涨得发紫,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有谁听不明白,只是她看了一眼缓缓走来的吴氏,又看了一眼柳氏微微隆起的肚子,只得生生将这口气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