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被冤枉的姨娘身陷囹圄,五姐哪里顾得上府中规矩,泣下沾襟的啜泣:我如何不知,可是为了能救出姨娘,便是被爹爹责打一番,我也无甚怨言。
刘铁诧异道:张姨娘怎么了?天微亮,他便跟随老爷去衙门处理公务,若不是回来拿老爷落下的文书,怕是天黑才能回府。
五姐哭哭啼啼将早上发生的事说给刘铁听,刘铁听后,久久不语,暗暗佩服:太太手段委实高明!
刘铁咳了咳:五姑娘,奴才一定会将此事仔细汇报给老爷,不过您还是快些离开吧,书房不是您该待的地方,若被人瞧见,不光您遭殃,外面随伺的丫鬟小厮怕是也得挨一顿狠揍。
五姑娘点点头:刘管事,我姨娘能否脱离险境便拜托你了!说着冲他福了福身。
刘铁忙转身避开。
太太派人在大门外盯着,瞧见老爷回府,连忙迎老爷去太太的院子,直道:老爷,太太有急事找您。
事情经过,刘仲修已从刘铁那听的七八分,这不前脚刚进府,后脚便看见太太的人,随即冷哼一声。
正房,太太早已吩咐王妈妈备好晚膳,待老爷回来一同用膳,刘仲修一出现,太太先是眼睛一亮后脸色渐缓,主仆三人对老爷福了福身,随后菱香摆好碗筷随伺在太太身后,迎香端茶伺候老爷涑口,又将手帕沾湿跪下为其擦手。
想及黄姨娘出事是太太一手导的戏,刘仲修心中一阵恼火,在看她此时端庄贤惠、温婉贤淑的做作姿态心里更是冷笑连连,瞧了瞧桌上的菜肴,东山白煨羊肉、梅鲚鱼、鹿苑鸡、西芹虾仁、五香酱肉、凉拌莲藕,四热二冷,外加一道鲜菇虾丸汤,都是他平日爱吃的菜,为了引他入局,摘除自己,太太费了不少心思啊
太太夹了一块梅鲚鱼的鱼肉放入老爷碗中,笑着问:老爷快尝尝,这是我特意让厨房做的,味道如何?
刘仲修笑着点头,伸筷将鱼肉放入口中,不由赞赏道:不错,滑而嫩,嫩而鲜。
老爷喜欢就好。太太对迎香使了一个眼神,迎香和菱香福了福身,脚步轻盈的退下。
这时屋里只剩他们夫妻二人,刘仲修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襟危坐:夫人遣人唤我过来,到底府中出了何事?
太太身体一僵,脸色铁青的从凳上站起,福身道:不敢欺瞒老爷,昨儿黄姨娘早产不是因哥儿提前出生,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说到此处,微微垂眼,轻声道:是妾身疏忽
好一个大义凛然,负荆请罪!
好手段!
刘仲修嗤笑,冷眼看着太太拿腔作势,偏不能泄露内心的思绪,遂,继续与她做戏,反问:夫人为何如此说?
老爷每日忙于公务,已是费尽了心神,妾身乃后宅之主母,打理好后宅本是妾身之本分,只是黄姨娘早产怕是另有玄机,早上六丫头请安时,与我说她姨娘早产乃是人为所致,因她姨娘的丫鬟在其鞋底发现猪油,妾身听闻后,立刻派人彻查,没想到凶手竟是田、张两位姨娘,因她二人是伺候老爷多年的人,且张姨娘生育有功,为您相继诞下三少爷、五姑娘,但事关谋害子嗣,妾身妾身也不知如何是好。瞥了瞥老爷的神色,继续道:这才派人请老爷过来,由老爷处置。
听到此处,刘仲修脸色发黑,伸手猛地拍下桌子,怒急而道:她们二人呢?
妾身已让着人分别看守于柴房。太太拿起手边的丝帕捻湿眼角:老爷,都是妾身不好,妾身失职才让她二人钻了空子起了害人之心。
这事与夫人有何关系,夫人每日的辛劳为夫都看在眼里,既要打理后宅又要抚育儿女,上上下下,府里府外皆靠夫人一人打点,刘仲修说到此,确实有感而发体谅太太之不容易,语气诚挚道:这些年夫人辛苦了
老爷不怪罪妾身就好。
刘仲修挥手唤人:去柴房将田氏、张氏带来。
门外,刘铁低声应诺。
一盏茶后,田姨娘同张姨娘一同进来,田姨娘一见到老爷,噗通一声跪下,跪爬到老爷膝下,扯着他的衣袍痛哭流涕道:老爷,是贱妾的错,贱妾不该起了妄念,都是贱妾的错,求老爷原谅贱妾。
想到昨晚芙蓉帐暖时老爷对她温柔体贴,爱意浓浓,即便黄姨娘之事却是她所为,但那又如何,若是往日她有可能会害怕,担忧,但昨儿方体会出老爷怜爱她之心,现下只需她梨花带雨落上几滴泪,老爷定会因此心软,田姨娘如此打算,便将脸埋在老爷膝下,背人处嘴角微微上翘。
太太站在一旁,双手紧握,神色愤怒,恨不得一棒子打杀她。
贱人!
田姨娘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看着老爷,刘仲修摸摸她头,笑着说:我知道头转向张氏,问: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张姨娘只说了一句:若我有害黄姨娘母子之心,天打雷劈,死后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若是其他事,她可能心虚似田姨娘般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过此事确实与她无关,所以她根本不用求饶,因她相信老爷,老爷为官数载,断案无数,真话假话,一问便知。